他只是隨口說說,不想安子賦聽力極好。
安子賦愣了愣,肅然道:“你姐姐已然婚配,你怎能如此失言?”他剛才雖失態,可不代表他要做出任何有違禮法的事情,
小謹苦著臉道:“鎮上的鰥夫傳聞,您應該聽過。我姐姐便是嫁了那個剋死老婆的鰥夫,往後他說不定還會剋死我姐姐。”
傳聞沸沸揚揚,安子賦自然是聽過的,他從不信這等迷信之事,但此時聯絡到那位小婦人,卻不由惋惜。
安子賦蹙眉半晌,還是搖頭道:“子不語怪力亂神,命格相剋之說,讀書人怎可妄言?”
“可我姐姐是為了我的束脩才嫁給這個鰥夫的。”說起這個,小謹十分自責,看向安子賦的眼神也不禁埋怨起來,“安先生,要是您不收那麼貴的束脩就好了。”
安子賦一時啞然,這間私塾是幾個鄉紳操辦,他負責來講學而已,束脩事宜他並不過問,卻想不到會有窮人家為了孩子來唸書,隨意將家中女子嫁掉。
相剋之說雖不可信,但傳聞通常不是空穴來風,這鰥夫大抵有其他弊病,並非良配。若這女子真的因為束脩之事才嫁給了這個鰥夫,那自己豈不是間接把她推向受苦命道的人?
第16章
阿薇在書肆與辰軒匯合。
辰軒在書肆倒是淘到幾本關於補瓷技藝的古籍,甚是滿意,當即買下。
天色已然不早,辰軒問阿薇是否還有想買的東西,阿薇自然說沒有。
二人便返回大瓷山上,挑夫自是跟著二人將東西一併挑到了山上。
做晚飯時,辰軒提議趁著河蚌新鮮,應及早入菜。阿薇卻犯了難,她沒吃過這等河鮮,又如何懂得烹製。辰軒回想著從前在酒樓裡是如何吃的,他不會做,只能告訴阿薇可搭配哪些材料。
阿薇琢磨了半晌,做了一道蒜蓉河蚌,一道香菇豆腐燉河蚌。
辰軒吃了,面上不顯,心中卻大為讚歎,她從未烹調過的材料,自己只給出了有限的提點,她竟能做出那等滋味——蒜蓉河蚌,蒜香濃郁,肉質彈牙,吃著吃著,竟想把那烤炙出的湯汁兒也拌入飯中,覺得不食便如同捨棄其中精華。香菇豆腐燉河蚌,蚌肉肥美豐盈,香菇鮮香爽滑,豆腐潔白細膩,三味相互融合,又佐以少量火腿、香蔥提味,直叫人口齒生津,欲罷不能。
辰軒不動聲色地輕撫了下自己的腹部,心想,做菜真是件需要天賦的事情。
吃過晚飯,二人收拾洗浴後,各自早早睡下。
阿薇聽到帳幔外辰軒翻身的動靜,知道他還沒睡著。
她拉開帳幔,在投進屋中的月光下,依稀能看到他背對自己而臥。
“有個事兒…想問你。”阿薇低聲道。
“你問。”辰軒下意識翻身過來,本以為會和往常夜裡偶爾說話一般,看到夜色中那抹帳子,卻不想看到的是幽暗的月光下,她露在帳子外的半個玲瓏身子。
她大約以為他看不見吧,兩人在日漸相處中,不知不覺少了往常的防備。
他也想不到,自己夜視竟這般好,竟將她雪青色褻衣上那朵俏立的玉蘭花看得清清楚楚,花蕊邊還有隻撲著翅膀的蝶兒……辰軒覺得,自己就快變了那隻蝶兒。
他忙別過眼去,心想,曾聽聞蚌肉有明目之效,只怪自己沒抵擋住她烹調的美味,晚飯吃了太多蚌肉。
阿薇未料到他翻身過來,忙掩了帳子,才道:“回門那天…你幹嘛要喝那碗湯呀?”若是喝著鹹了,何必委屈自己,事後又什麼也不說。
辰軒沒想到她是問這件事,“你知道了?”
阿薇嗯了一聲,心裡有些愧疚,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道:“今天去看小謹的時候,他說了是他放的鹽,我替小謹跟你說聲對不住了。”阿薇心想辰軒多半不知道是小謹做的,但自己不該瞞他。
“哦?”辰軒確實沒想到,“竟是內弟所為?”看來之前真是他想岔了。
阿薇咬了下唇,“我已經罵過他了,下回讓他給你賠不是。他小孩子不懂事,你多擔待些。”
辰軒溫聲道:“無妨。”他怎麼會和一個小孩子計較。
阿薇心下感激,卻又留著一絲疑問,遲疑著道:“那湯應該很鹹吧?你…你不該喝的。”
辰軒在夜色中微微勾起了唇角,她對他,還是有幾分關切的。
阿薇沒有看到他難得的笑意,只聽他淡淡道:“我以為是嶽祖父所為。”
“爺爺?”阿薇不由好奇了,“為什麼覺得會是爺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