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笑道:“看娘子的身形,這件正合適。”
辰軒拿了裙裝走到阿薇面前,帶著些質問道:“剛才你說,我拿主意?”說罷將衣服塞到阿薇手裡,語氣軟了下來,“快去試試。”
阿薇有些拘束地接了過來,自有那女夥計引了她去裡間換衣服。
辰軒看著她的背影,兀自不解。
想著這些日子,她頓頓飯菜都精心準備,雖不是什麼山珍海味,但吃膩了各種飯館的他正是渴望這種家常的口味,每次都大飽口福。
自己坦然享受著她帶來的美味,她也該大大方方接受自己的回饋才是。
過了小半晌,女夥計挑開簾子,一位新裝麗人從裡間步出。
一瞬間,店裡顧客、夥計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過去。——只見這女子一襲輕紗薄錦的水粉色衣裙,襯得她膚色白皙、身姿嫋娜,嬌美得如同一朵帶露薔薇。
正在看店外風景的辰軒也隨著人們的目光側身,瞬時意外地怔住。
阿薇朝他走了過去,見他看向自己,越發羞赧起來。
老闆走到兩人中間,笑眯眯地道:“小店還有云頭繡鞋售賣,公子您看,可要為娘子配作一套?”
辰軒這才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對夥計道:“好。”
從成衣鋪子出來的時候,阿薇已從頭到腳煥然一新了。兩人並肩走在路上,男的青如竹,女的豔如桃,儼然一對佳偶,越發引人注目。
阿薇摸了摸自己滑溜溜的衣料,她在店裡照過鏡子,知道自己這麼穿,是好看的,那種好看連她自己都是第一次見到。
回想起他剛才向自己看來,那雙深井無波的眼裡似乎漾起了幾絲別樣漣漪,她心下一隻小鹿撞呀撞呀,終於撞翻了蜜罈子,心裡溢位滿滿的甜。
沿街到了一處賣高檔盥洗用品的鋪子,辰軒進去看了一陣,買了幾塊上好的胰子,想到家裡多了個姑娘,又買了幾塊加了金桂、玫瑰的花皂。
鋪子裡兼賣一些胭脂水粉,老闆見辰軒出手闊綽,後面還跟著一個貌美女子,便極力向他推薦,但辰軒私心裡覺得,姑娘家還是清清淡淡的好,加之除了新婚那夜,之後未見阿薇有塗施脂粉的習慣,便作罷。
步出此間,又往前去,忽見旁邊有一家木器鋪子,顯眼處擺了一個大浴桶。
辰軒忽而想著,自己每日都是趁夜在溪水中沐浴,而她是女子,自不能如此。這些日子她沐浴都是拿桶打了水往淨房裡去,想來十分不便。
辰軒提步進店,阿薇正要跟著進去,忽覺這店面十分熟悉,霎時頓住了腳步。
夥計向正在端看浴桶的辰軒介紹道:“客官有眼光,這浴桶是四十年的香柏木樹心所制,堅固耐用。”
阿薇站在門口,迎面來了一人,推著一輛板車,上面拉了不少木材。
阿薇沒想到會這般湊巧。
此人正是楊青松,楊家父子除了農時耕作,閒時便在鎮上做工。這家木器鋪正是僱用楊青松的那家。
夏日炎炎,楊青松出了一頭大汗,停下車來,正要叫老闆出來驗貨,卻見一抹熟悉的倩影立在身前,他頓時怔住了。
阿薇叫了一聲,“表哥。”算下來,自打定下婚事,她和楊青松就沒再見過面了。如今見著,不知是否錯覺,表哥似乎瘦了許多,也憔悴了許多。
阿薇想起往昔表哥對自己剖白心跡,想起如果舅舅舅媽不是那般貪財重利,也許自己的丈夫就是眼前這個人,自然不免幾分尷尬。
楊青松一眼便瞧見阿薇梳了婦人的髮髻,心裡猛然一陣針扎的刺痛。
那日被父母阻擋下原本他與阿薇的姻緣,他心中苦澀難當,幾日未曾出門,一來與父母賭氣,二來怕出門見到阿薇,無法和她解釋。他想,在阿薇心裡,一定把他當做一個懦弱不堪的人。
沒想到,只這幾日功夫,他就聽說阿薇許了人家,還得了極高的聘禮。他心裡最後的那點念想破碎成一地。
可後來,他聽說了那個鰥夫的傳聞,心中便自責不已,若非自己不爭氣,阿薇怎會如此。
這會兒見阿薇駐足在自己做工的店門前,楊青松尋思著,莫不是她專程來找自己的?她的日子想必十分難熬。
他心中頓時萬千滋味湧了上來,剋制了半晌,才哽咽著喚了一聲“阿薇”,旋即又懇切道:“是我害了你。”
阿薇見他神情懊悔,想著他定是聽說那個傳聞了。表哥對自己從來照顧有加,她從未將他與舅舅舅媽等同起來。
自己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