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耳中,惹得韓老爺往阿卯直瞧。明媚日光下的人,更似盛夏嬌花,即便是一身丫鬟服飾,束著再尋常不過的丫鬟髻,也沒有辦法將她的嬌媚隱藏起來。
韓老爺不由多看,說道:“今日可要服侍夫人,我正好缺個丫鬟,你就隨我來吧。”
阿卯的心頓有絲線一絞,扯得她嘴角抽痛,想拒絕,可她又怕得罪了韓老爺,那日後被折騰的日子就多著了。
“我記得夫人讓阿卯去喊裁縫來府,等會阿卯也得幫忙牽尺扶衣,不如叫別的丫鬟?”
似炎炎火山中的一縷清風,阿卯不敢明著韓老爺的面對謝放面露感激,這韓老爺太過精明,不能又牽連了謝放。
韓老爺笑道:“不是有桃花嗎,桃花,快點領師傅進去。”
阿卯偏頭看著桃花,眼神示意她不要走,可桃花性子耿直也沒那個花花心思,沒有會意她的“求救”,朗朗應了聲好,就帶著裁縫走了,還為自己不用在日頭下暴曬而覺歡喜,離開得異常迅速。
韓老爺微微笑著,又喚道:“阿卯。”
阿卯硬著頭皮往韓老爺那邊走,也不知他要帶自己去哪裡。那謝放去嗎?像是他去了,自己就能得救般。
但謝放也是為韓家做事的,阿卯將希望寄託在他的身上,不過是自欺欺人。
她跟在韓老爺身後,謝放又跟在她一側,那護院就離得遠了些,車伕拿了馬凳子彎身放下,韓老爺一腳已經踩在馬凳上面,突然躬身扶著馬凳的車伕猛地起身,差點沒將韓老爺掀翻在地。不待他反應過來,車伕手裡已經多了一柄匕首,怒喝一聲朝韓老爺的胸口刺去。
阿卯愕然,嚇得怔住不能動彈,身後忽然掠過一陣清風,竟是直接用手抓住了匕首。那匕首鋒利無比,輕輕一握都能刮出傷口來,更何況是緊緊捉住,在衝擊過來的力道下,幾乎被刀刃扎進骨裡。
謝放兩眼一瞬騰起一片青色,差點因剎那的劇痛昏厥。幸得他捉住車伕的手,後面的護院及時上前抓住車伕,韓老爺只是衣裳上被濺了幾滴血,人並沒有事。
阿卯怔了一怔,拿出帕子捂住謝放的手。
傷口太深,血一直往外流淌,帕子根本就壓不住。血太多,淌得阿卯的手都是,過多的鮮血讓阿卯心驚,微微發抖,可饒是如此,她也沒鬆手。
謝放見她驚怕,自己壓住帕子,聲音很輕:“我沒事,你先鬆手,我自己來。”
阿卯沒放,直到看見謝放滿眼堅定,她才緩緩鬆開,這一鬆手,血又往外冒,連她的衣服都濺上不少。
從驚慌中回過神的韓老爺恢復鎮定,怒目瞪著車伕,說道:“你為何要害我?”
“因為他就是前日給馬下毒,要害老爺的人。”謝放捂著傷口,唇色已接近宣紙般的慘白,“我今日查到一些眉目,只要再過半刻,我派去的人就能查到兇手,可是沒有想到他竟這樣膽大,直接向老爺動手。”
韓老爺怒不可遏,抬腳就踹在車伕心口上:“我平日待你不薄,你竟敢這樣害我!”
車伕苦苦掙扎,可根本沒有辦法從四個護院的枷鎖中逃出,恨得大叫:“你殺了我兄長,我要讓你償命!韓有功,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韓老爺詫異:“你哪裡有兄長?你瘋了不成。”
“唐金角就是我兄長!”
韓老爺怒道:“你白日行兇,我這就送你去官府,讓你……”
“老爺。”謝放壓低了聲音說道,“這件事可否押後處置,我有話想同您稟報。”
韓老爺微頓,轉念一想似想到了什麼,這才關心起他的手來,說道:“你先去找大夫包紮傷口,就去找宋大夫,別去外頭了,找到藥鋪,你的手也要廢了。”
謝放沒有拒絕,摁著手去府裡找宋大夫,阿卯頓了頓,不好跟去。倒是韓老爺瞧見她兩手的血,心生反感,皺眉道:“你也去洗洗。”
阿卯如釋重負,還不忘向他欠身告退,也隨謝放腳步過去。
到了宋大夫居住的地方,阿卯直到謝放上好藥包紮好,還沒想起要去洗手,反倒是稍稍回了些精神氣的謝放先注意到了:“去洗手吧,還有衣服也沾了血。”
阿卯回過神來,這才去水桶那洗手。血已經有些凝固,顏色也變深了,看著有些可怖。她使勁搓著兩手,整整洗去一桶的水,才覺得手上沒了血腥味。
她蒼白著臉回來,謝放手背和指縫上的血跡也被藥童清理了不少,不那樣可怕了。
見他無恙,阿卯才道:“我去換身衣裳,等會還要陪老爺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