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阿卯好似對這事沒有一點心思。
這日桃花替阿卯梳著頭,銅鏡中映照的臉龐水潤而嬌美,青絲散肩,更是豔麗,看得她都要失神。
阿卯見她走神,從鏡子裡看著她說道:“怎麼不梳了?一會就要去端熱水給主子們洗漱了。”
“我就是覺得可惜。”桃花說道,“阿卯你長得多好看,跟謝管家走在一起多般配。”
阿卯一頓:“這件事不要再提。”
“也怪不得我提,畢竟有那籤文在前……不然我也不會胡思亂想。”
阿卯看看屋裡,見其他人都各自忙著,無暇顧及這,才悄聲:“喜歡謝管家的人也不少,你不要再說了,再說我就成箭靶子了。”
桃花了然,也不奇怪,那謝放在府裡頭,別說是在下人裡,就算是在主子們那,也是丰采高雅,神明爽俊,丫鬟們愛慕他,也正常。那她總把阿卯求到的姻緣籤來說事,簡直是在給她樹敵。她嘆道:“其實我一瞧見謝管家,就想起三少爺。”
提及三少爺,阿卯的心“砰”地往上跳了跳。
三少爺韓易,是二老爺的獨子,常年在外遊學,一年不過回來一次,待幾日就又走了。
他為人聰明,溫文爾雅,模樣也俊秀,品貌非凡。最重要的是,他對阿卯極好。
而今桃花一說,她才知道為什麼對謝放這人並不生疏,大概是因為他的氣質與三少爺有些相像。只是謝放為人更深沉內斂些,不似三少爺一見她就笑著喚“阿卯阿卯”,像是在叫只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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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趕車,熱浪燻人,坐在車裡的人也覺悶熱,蒸得神志恍惚。
韓老爺本就肥胖,夏怕暑氣冬怕風雪,從車上下來臉悶得通紅,像顆四喜丸子滾到了地面。他用帕子抹著額上汗珠,又抬頭看看頭上烈日,厭惡至極。
他剛下車,護院就擁了上來,離得太近,連風都擋了大半,但韓老爺沒有命他們離遠些,只因三天前瘋馬一事,讓他惴惴不安,所以連護院都多添了兩個,免得被人謀害了。
他往石階上走時,又對謝放說道:“怎麼還沒查到?”
謝放知道他問的是哪件事,答道:“快了,有了眉目,只要再證實一件事,就能找到那人。”
韓老爺沒有誇讚他,他本以為他能用一天時間就找到兇手,沒想到足足兩天了也沒動靜。雖然說毫無頭緒,然而……
主子對奴僕的要求,永遠都是無盡的。
韓老爺進了府裡後,謝放緩步走到車伕旁,說道:“那匹瘋馬如今還養在馬廄?”
車伕答道:“還在馬廄,不過已經不瘋了,這兩日乖著。”
謝放淡聲:“晚上會有屠夫過來,牽它走。”
車伕訝異:“屠夫?這是要將馬殺了?”
“既是瘋馬,留著何用。哪怕現在不瘋,以後也難保它會掀翻這車子,而且如今不是白養在馬廄麼?你知道老爺向來都不喜歡吃閒飯的人和牲畜。所以老爺讓我去找了屠夫過來,約莫是酉時過後,屠夫就會來了。”
謝放說完這話,看著眼前的矮壯漢子,又道:“我知道這馬是你去挑的,養了四年有餘,但老爺說的話,我也無法。”
車伕聽後嘆了口氣:“小的明白,聽老爺的。”
謝放點點頭,這才進府裡。
剛過午後,熱浪翻騰,謝放額上的傷痕還沒有完全好,塗抹了藥的傷口被汗漬化開的藥粉一浸,微覺疼痛。他眉頭微攏,看起來似乎心事重重。
正要和桃花離府去為夫人喊裁縫的阿卯迎面相向,見他這個模樣多看了一眼。那刺眼日光下的年輕人面色依舊略顯蒼白,膚色似不太康健,只是模樣俊逸,所以這病色反倒添了兩分俊色,阿卯只稍稍看了一眼就將餘光收回,桃花對他並無愛慕,只是稀罕他這臉,盯看了好一會,直到謝放察覺,往她這抬頭看去,她才立刻收回視線,抿嘴偷笑。
這眼神謝放從第一天進府,就在丫鬟裡頭見過,那日她們也是這麼對自己笑的,十分的……意味深長。
唯有阿卯不曾流露過這種笑顏。
謝放幾次想問,但冒昧相問又不太好,就一直沒問。
此時阿卯和桃花已經快從他身邊走過,彼此停步問了好,兩人就走了,一切都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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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卯和桃花喊了裁縫過來給夫人裁剪衣裳,還沒進門就見韓老爺正要出去,她忙拉著桃花到一旁,頷首問安。
烈日當頭,忽然有清冽女音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