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睡過乾草被子?”
“睡過呀; 窮嘛。”桃花看著面色蒼白的她; 白得都讓她心疼; 差點在她面前落淚,“阿卯你不要怕,二少爺其實挺聰明的; 他要是真去查,一定能查出來。而且謝管家肯定也會幫忙的,你看看門口那兩個人,也是看在二少爺和管家的面子上; 才讓我進來。”
阿卯沒有再反駁她提謝放的事,又笑了笑,想用笑來安慰明明擔心的不行的桃花:“你也不要怕才好; 我一點也不怕,沒有做過的事,老天爺不忍心要我的命,否則就太過分了。”
“這是彩月給你求的符。”桃花說著就將一個包成三角形的後黃符塞她香囊裡; 認認真真道,“一定會平安無事的,不過那三姑娘也真是,平日我就知道她不是個好人,性子刁鑽,但沒想到這麼惡毒,她的丫鬟也是瞎子,亂說。”
“噓。”阿卯低聲制止了她,“不要說這種氣話,否則讓別人聽見,你就要遭罪了。”
“我不怕。”桃花還想多跟她說兩句,可外頭的人已經在敲門,她氣道,“我就待了一會,不要催我。”
外面的人為難道:“桃花,我們也是奉命行事,你不要為難哥哥們啊。”
阿卯說道:“回去吧桃花,你再不走,他們也難做。”
“你就知道忍忍忍,就知道為別人著想,真是個軟柿子!”桃花憤慨不已,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覺懊惱,只能嘴上說幾句狠話。
她出去時還念念叨叨讓她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又拜託了守門的人,若阿卯有事務必告訴她。
阿卯在柴房裡聽著桃花的聲音越來越遠,心也越來越沉落,最後心頭空空蕩蕩,感覺自己像個縹緲人。
她把桃花帶來的藥喝了,準備睡一覺,她得養好身體,免得證明清白後,身體卻垮了,那就順了韓嫣的意。
她睡得正迷糊,門口微有動靜,像是有人在跟守門的兩人說話。聲音很耳熟,是她認識的,還是她記掛的人。
謝放。
阿卯沒想到他會來,她立刻坐起身,見身上都是稻草,忙把它們撥走,剛清理完了,就見門被開啟,謝放背光而立,面上神情看得不清,但臉色明顯不太好。
“他們暫時走開了。”謝放蹲在她面前,說道,“三姑娘為什麼要殺你?”
“大概是因為她真以為我殺了雪兒。”
謝放微頓,眸光熠熠,漸如銳利刀子:“你告訴我,為什麼三姑娘要殺你?”
阿卯沒有吭聲。
謝放忽然察覺到自己問的語氣不對,他在命令她說出真相,強勢而又完全沒有感情。他習慣了這樣的方式,但這樣對阿卯不行,他也不能對阿卯這樣。
他輕輕握了她的肩,小心得像怕碰碎她:“阿卯,我想幫你,所以需要知道真相。”
阿卯忽然笑了笑,眼裡卻浸了淚:“為什麼要幫我?管家不是最怕跟人扯上關係麼?兩次三番都說我們彼此兩清,這次您可以不必牽扯進來的。”
謝放怔了怔。
阿卯覺得自己質問他是無理的,謝放是要來幫她,她為什麼要問清楚這件事?
她見他不語,沒有再忍心質問,低聲:“這件事管家不要知道得好,橫豎是對您沒有任何影響和幫助,所以不要知道得好,不要像我一樣,招來殺身之禍。”
“你仍是不信我,我也不奢求你會信我。”謝放說道,“畢竟我並沒有做一件真正讓你信任我的事。只是你真的想死麼?如果你想,我這就走。”
阿卯怔神,她不想死,無論是老死還是病死她無怨無悔,但死在這種屈辱的汙衊中,她如何能甘心?
謝放俯身靠近,以極輕極輕的聲音跟她說道:“告訴我,阿卯。”
一直在眼眶打轉的淚撲簌滾落,打破了阿卯對他的最後一道防線。她抬眼看他,看不清,看不清,可就是信了他:“我發現,三姑娘……和護院苟合。”
饒是謝放想過百種可能,也沒有想到是這個。韓嫣的舉止的確不算端莊,但也只是看起來惡劣了些,沒想到她會做出這種事,還是跟護院,跟她最不屑的下人。
“那晚夫人責罰我到半夜,我從院子穿過,忽然聽見動靜,雖然沒看到人,但我肯定那是三姑娘的聲音。那個時辰正是護院交替巡夜的時候,他們大概也沒有想到那個時辰會有人經過,所以膽大妄為……”
謝放更是意外:“他們在院子裡……”
畢竟是說這種事,阿卯微覺臉上發燙:“是。當時我不動聲色離開,誰想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