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頓,又低眼道:“她才會成為我們手上的一把刀。”
“而那把刀,刺向的是我阿兄。”她抓住他的手,猶豫道:“我不想害他,靜靜,你能不能……”
他知道她要說什麼,嘆道:“三郎若肯主動放棄,我又為何要如此行事?棠兒,我至多隻能答應你,若大事皆成,我能擊垮謝族,將來定不殺謝族滿門。”
她低頭不語。
他又親了親她的眉心,柔聲道:“我知曉你不忍,此事或許還會威脅洛水性命,三郎是睚眥必報的性子,於你亦不算安全。”
“但是,要成大事,許多事無暇兼顧。”
“三郎既然編造罪名欲殺我而後快。”他聲音微沉,“那我為何,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謝映棠回過神來,看著面前臉色越來越差的洛水,勉強定了定神,又意味深長地笑道:“你以為,我阿兄是真的在意你?他或許確實是對你存有憐憫之心的,可你於他,又算得了什麼呢?”
洛水冷冷盯著她,強撐著道:“翁主如今所作所為,皆是在幫著成靜。誰知你所言是真是假,怕是隻想利用我罷了?”
謝映棠早料到她會如此說,不慌不忙地微微一笑,從衣袖裡掏出幾封泛黃的密信來,一看便是年代久遠。
若沒有準備充分,成靜也不會來讓她來冒這個險。
說動洛水,憑几個證據,易如反掌。
洛水不是那些在朝堂上心機城府極深的男人們,她所知的並不多,也不會察覺出許多細枝末節的漏洞,只要可以攻其心,便足夠了。
成靜最擅把控人心,此事進展得極為順利。
謝映棠一路驚險地回到棠苑時,便看見屋中已經站了一個男子,那人背對著她,負手而立,顯然已經等了許久。
她一眼便認出這人的背影,低聲喚道:“二兄……”
謝映展轉過身來,對她微微一笑,“三郎做事過於偏執,他沒有為難你吧?”
“他不會為難我的。”謝映棠問道:“我夫君……他怎麼樣了……”
哪怕簽了和離書,她對成靜的稱呼,始終都是夫君。
謝映展眸色微黯,低眼注視著她的臉。
她被他看得心頭有點慌,正在想該不會果真跟成靜說的一樣,謝映展便沉重道:“他被陛下賜死了……”
她登時睜大眼,身子不穩,險些往後栽去。
謝映展眼皮一跳,連忙伸手拉她,擔憂道:“你沒事吧?”
她定了定神,咬唇道:“我沒事。”
謝映展看她臉色如此之差,哪裡像無事之人?便抓緊了她的手腕,低聲道:“人終究是要往前看的,你還有一雙兒女,一定要好好保重。如今三郎一心復仇,我亦難以插手……”
她抬眼望著他,“連你也不行?”
“他是嫡子,我不過庶出,在族中自然比不上他有威望。更何況,如今的三郎,權傾朝野,天下如今已無人可以阻他。”二郎低低一嘆,“我也未曾料到他下手會如此果決,甚至不顧你的安慰。棠兒……我會想辦法的,您儘管放心。”
她卻擔憂道:“那你可知,如今外面如何了?”
“天子重病,不理朝政。阿耶已經擬了傳位詔書,欲逼陛下退位。”謝映展沉重道。
謝映棠猜想了很多事情,都未曾想到,謝族如今竟如此肆無忌憚!
逼天子退位?
這是要明著篡位不成?
謝映棠猛地打了個寒顫。
她緊緊攥著謝映展的手,“阿兄!你想想辦法,你快去阻止他們……一旦行了這一步,便再也沒有退路了……”
謝映展苦笑道:“我自然知道沒有退路。三郎……他不打算給自己退路了。”
謝定之以將聖旨拿在手中,只待時機一到,對天下頒佈旨意。
立趙王嫡子秦昭為帝。
秦昭不過剛出世三個月,生母是趙王妃許淨安。
這一旨詔書,其意不言而喻。
扶持幼兒登基,謝族要做暗中的帝王了。
許淨安是謝定之的侄女兒,這小小幼兒,與謝族關聯頗深。
成年的帝王屢次觸犯他們的底線,只有這般年幼的宗室子,才可拿捏於股掌之間。
事到如今,謝族若敗則是萬劫不復。
只能一錯到底。
謝映展感到無力,他馳騁沙場這麼多年,自以為行的都是忠君愛國之事,卻未曾想,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