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家,節前,錢仲春跟錢麗月戀戀不捨地跟養真告別,先行回家去了。
兩個小傢伙去後,朱老夫人總算稱了願,暗中道:“有一個白吃白喝還不夠,竟還捎帶上兩個,當這裡是善堂麼?”
別人不敢說,卻給喬桀聽見了,便直著脖子叫道:“他們能吃多少,祖母也太小氣了。”渾然忘了說錢麗月跟那隻肥貓一般貪吃的時候了。
朱老夫人笑道:“我倒不是說他們吃的多,只是覺著他們是鄉下人,村野的很,沒規沒矩的。”
喬桀雖然也叫錢麗月“小村姑”,但這會兒見老太太嫌棄,他便不高興起來,扭頭跑出去了。
朱老夫人連叫數聲,喬桀頭也不回,老夫人便問包氏:“桀兒是怎麼了?”
包氏只得說道:“恐怕是那兩個小傢伙在這裡的時候,跟桀兒玩的很好,一時他們去了,桀兒心裡不受用罷了。”
朱老夫人滿臉嫌棄,哼道:“什麼玩的很好,只不過當他們是小貓小狗罷了,我是恨不得他們趕緊走,沒得把桀兒也帶下賤了。”
包氏不敢再說。
朱老夫人又看向謝氏,說道:“最近怎麼總聽說那個姓薛的外人到咱們內宅來?你難道沒有告訴她,不要讓她總招著外頭的男人往家裡跑?像是什麼話?”
謝氏垂頭道:“薛家兄弟其實不是什麼陌路人,是夫君先前的生死弟兄。二叔也跟他照面過了。”
朱老夫人呵斥道:“什麼生死弟兄,要不是先前只招惹這些人,也不至於……”她哼了聲,又問包氏:“安兒既然見過他,難道沒告訴他,叫他不要總肆無忌憚地往裡跑?”
包氏只得說道:“二爺自然說過,但是……他是養真的客人,所以二爺也不好往外攆。”
朱老夫人氣的拍著床邊道:“果然是個野丫頭,自己住在這裡不夠,還把這些奇奇怪怪的人都往家裡招。”她卻也明白自己不能直接去訓斥養真,便只衝著謝氏做法:“你是她母親,到底也該管管她!”
謝氏見她又開始不講道理,只得低著頭答應。
朱老夫人又道:“聽說一個月要給這丫頭一二兩銀子,也太慣著她了,我又不知聽誰說她是把銀子都貼補那個姓薛的野人了,這真是成何體統。以後索性不給她這麼多了,咱們又不是那些揮金如土的大戶人家,像是喬雲喬英他們有多少,也就給她多少就是了!”
包氏道:“突然間就降下來了……是不是不好看?”
朱老夫人道:“就是該掐住她,不然她也不知道厲害,先前仗著有王爺當靠山,無法無天的,既然她這樣能耐,那就讓她跟王爺要錢去就是了!”
包氏笑道:“要不要我回頭跟二爺再商議一下?”
朱老夫人得意洋洋道:“這是內宅的事,何必跟他商議?你不告訴他不就完了?那丫頭不是硬氣嗎,難道她還能去告狀?沒了錢使,看她以後怎麼跟我叫呢。”
謝氏皺了皺眉,還沒容她開口,朱老夫人已經盯著她道:“你也不許偷偷地去貼補她!要讓我知道你給她錢,連你的份兒也要沒了!”
就在中秋節來臨之際,京城之中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居住在鴻臚寺的一位外國使臣,不知怎麼鑽到了西城的凝香坊裡,大概是想尋花問柳,結果不知怎麼給人綁了,劫財又要了命。
這件事很快上達天聽,因為事關外方來使,自然非同小可,皇帝一怒之下,命徹查此案,不料一查才知道,凝香坊內幾乎天天出事,至今懸而未決的人命案子也有幾十了。
寧宗龍顏大怒,當下命大理寺,順天府聯手,徹查凝香坊內在住的人口,因又從戶部得知凝香坊中房屋老舊、年久失修,道路不暢等問題,且在住人員紛紛逃往東城,兩處相隔雖是一條街,但房價卻相差數倍。
寧宗聽罷稟奏,皇恩浩蕩,便叫戶部再度統計凝香坊中的人口跟房屋,那些老舊不能翻新的一律在地方的督查下推倒重建,由工部跟戶部統一排布規劃。
不過短短數日,聖意恩惠遍及,西城這邊的房價突然間水漲船高起來。
中秋節這夜晚,喬府內自然也是張燈結綵,熱鬧非凡。
養真看著天空那一輪圓月,心中卻憂慮不絕。
趙芳敬去了這些日子,竟毫無訊息,近來她的眼皮也有些亂跳,沒來由心中不安。
叫杏兒在院子裡佈置了香案,擺放了果品香爐等物,養真朝天拜了數拜。
第一自然是希望能夠保佑趙芳敬這一趟南行順順利利,平安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