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之前只因為擔心趙芳敬,一心想去南邊,所以忽略了謝氏,倘若謝氏因為這個而亡故,卻叫她如何過的去?
養真連喚了幾聲,謝氏才聽見了,她慢慢睜開眼睛,見養真在跟前,枯瘦的臉上勉強地露出一抹笑:“是……養真回來了嗎?我是不是又做夢了?”
養真忙握住她的手道:“是我回來了,太太、你怎麼就病倒了?”
謝氏還沒開口,有些凹陷的眼窩裡便湧滿了淚:“我、我沒事,只是看到你回來……就好了。”她斷斷續續地說了這句,眼睛一翻,便又暈了過去。
養真的心怦怦亂跳,幸而大夫在這裡,忙叫來檢視,才知道是暈厥了。
看一眼謝氏蒼白枯瘦的臉,養真定了定神,來到外間。
她看向那兩個伺候謝氏的丫鬟:“我之前怎麼沒見過你們?太太身邊的珍姐跟小紅呢?”
兩人彼此對眼一眼,其中一個低聲說道:“原先老太太說珍姐跟小紅伺候的不好,所以才讓我們兩個替了他們了。”
“那他們現在在哪裡?”
兩個丫鬟有些答不上來。
原先伺候謝氏的珍姐跟小紅,因為先前給朱老夫人痛罵亂放野男人進來,老夫人又叫在門上打了一頓,現如今關在後面柴房裡,準備找人來賣掉。
包氏見丫鬟們不敢直說,只得上前飛快地跟養真解釋了幾句,並沒有提薛典半個字,只說是老太太看那兩個丫鬟不順眼,覺著她們粗心,所以做主換了兩個。
養真冷笑了幾聲,又問道:“既然是這樣,你們兩個自然比珍姐跟小紅更妥帖了,那麼我來問你們,方才你們說什麼‘不檢點’,是怎麼回事?是誰不檢點,怎麼個不檢點法兒?”
兩個丫鬟哪裡敢說。養真道:“我既然聽見了,就一定得問個明白,你們說明白了,今日的事不跟你們相干,我自然找那有關的人去。你們要說不明白,就怪不得我了。”
齊嬤嬤道:“還不快說,是等著給打嘴,還是挨板子?”
那兩人嚇得跪在地上求饒,只得哆哆嗦嗦的說道:“姑娘饒命,其實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像是先前大太太病了,那位薛先生時常過來探望,老太太知道了就罵太太不守婦道,把薛先生罵走了……然後就調了我們來了。”
養真早就覺著薛典的反應異樣,卻想不到竟是這樣的真相,一時驚呆了。
包氏呵斥道:“混賬東西,讓你們來伺候太太的,只管胡唚,又把這些荒唐的話跟姑娘提……也是活該給打死的!”
當下不顧兩人求饒,便命人把這兩個丫鬟拉出去狠打。
養真見她如此,倒是省了自己的事。
只不過她心中還回想著兩個丫頭才說的話,很有“驚魂未定”之感。
包氏見她半天不言語,便陪笑著說道:“這些話侄女兒原本聽不得的,也不要放在心上,你才回來,路上一定勞苦,又著急來探望太太的病,倒也要留意自己的身子才好。”
養真回過神來:“他們剛才說的,是說薛叔叔跟太太之間?這話是誰傳出去的?”
包氏一愣,養真是個沒出閣的女孩兒,年紀又小,本來該避諱這些男女私事的。
若是別的女孩兒,方才聽丫鬟那樣說,早就該羞愧不已、臉紅耳赤地迴避了,沒想到她居然又問自己。
當下包氏便將在屋內的下人都屏退了,才嘆了口氣,對養真說道:“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像是底下人嚼舌,無意中給老太太知道了,老太太那個脾氣……侄女兒也是知道的,先前因為大太太的病要用人參,府內沒有,我又拿不出那許多銀子,雲兒還把你送給她的金花拿出來讓我典當了買人參……誰知老太太偏知道了,把我跟雲兒都罵了一頓,金花雖然贖回來了,卻到底又在老太太手裡‘保管’了去……”
養真越發聽了這些內情,悚然動容。
包氏停了停,看一眼養真臉色,見她默默地只是聽,便又繼續說道:“那些日子大太太病的不好,又是薛先生回來,他大概是關心情切,不免多來了幾趟,想必是因為這個招惹了人家的閒話……大太太是個多心的人,給老太太說了幾句自然就受不了了,如今侄女兒既然回來了,你多勸勸她,想必就好的快了。”
養真後退一步,緩緩地在桌邊的椅子上坐了,只顧發呆。
包氏以為養真是因為聽說這些荒唐的話,一時消化不了。
殊不知養真的心中之所以震驚非常,是因為想到在夢中所見謝氏的下場。
她只知道謝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