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若還為養真說話呢,趙曦知自然更不忿; 可若說娶了養真也不至於給害死,卻也是那不著邊際的無稽之談了。
趙尚奕正不知如何回答,身後養真微微傾身,歪頭看向趙曦知,清清楚楚地說道:“四殿下哪裡討好巴結我了,我竟不知道,三殿下居然能無端地說這話,這想必是智者見智,不智者就不知其可了,一時卻讓我想起了東坡跟佛印的故事。”
趙曦知罵了趙尚奕幾句,心底的怒氣彷彿也隨著傾瀉了幾分,才略略地平靜,猛然聽了這句,她竟是諷刺自己“不智”。
何況蘇東坡跟佛印和尚的典故他自然也是通曉的。
有一日,蘇東坡跟佛印相遇,東坡問佛印看見了什麼,佛印回答:我看到了佛。
東坡大笑,得意地盯著佛印說我看到狗/屎。
結果後來有人指出,說佛印畢竟高明,——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佛□□中有佛,故而見到佛,東坡心中有狗/屎,見到的自然就是狗/屎。
趙曦知受了這般毒辣的侮辱,心中那怒意即刻又反彈起來,一雙眼睛瞪的要脫離眼眶自行飛舞:“喬養真!”
養真稍微往趙尚奕身後又躲了躲,只露出一雙眼睛,又怯怯地小聲道:“四殿下,我有點害怕,我們叫人來好麼?”
趙尚奕只得說道:“妹妹別怕,三哥不會對女孩子動手的。”
養真低聲道:“這可未必……”
趙曦知耳朵偏偏好使之極:“你說什麼?好,好好好!”他一連說了幾聲好,本來還站在原地不動,此刻便拔腿走上來,大聲喝道:“尚奕你讓開,我不管她是不是女孩兒,今天一定要教訓她!”
這宮道之中本來就有許多宮女太監來來往往的,早就覺著此處的情形不對,忽然看見趙曦知握拳上前,養真瑟瑟發抖,一個個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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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宗正打發了張皇后,坐在乾清宮內發呆。
突然有小太監飛奔而至,進殿跪地道:“皇上,不知怎麼了,外頭都在說三殿下把喬家姑娘給打了。”
寧宗聽了大驚失色,忙叫快把趙曦知跟養真傳來。
不多會兒,卻見趙曦知趙尚奕,並喬養真三人進殿,寧宗留神看去,卻見趙曦知濃眉斂著,似乎還有不忿之意,養真卻深深地低著頭,像是怕極了似的。
等三人跪地,寧宗道:“曦兒,尚奕,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曦知沒想到,這次沒有驚動皇后,反而驚動了皇帝。
當下低頭道:“父皇,本來沒有什麼事的……”他倒是很想趁機告上養真一狀,但自己也知道,就算養真有錯,他堂堂皇子又是男兒,若是開口說一個女孩子的不是,那自己就顯得太下作卑劣了。
因此只看了養真一眼,又是生氣又是無奈地又低下頭。
寧宗呵斥道:“什麼叫沒有什麼事!為何朕聽說你動了手?!”
寧宗也不再多言,只又看養真:“喬養真,你告訴朕,是怎麼回事?”此刻已經又換了一副略微溫和的語氣。
養真道:“回、回皇上……沒、沒什麼事的。”
她的聲音又低,又有些微微地顫。雖說“沒什麼事”,但從頭到腳都透出了“有事但不敢說”的氣息。
寧宗心中一嘆,便看趙尚奕:“尚奕你是個懂事的,你說。不許偏袒誰,照實說!”
趙尚奕給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想了想到:“回父皇,其實並無大事,只是妹妹、因為先前三哥在玄武湖救援的事,說三哥萬金之軀不該以身犯險,三哥卻誤會了,三哥其實並沒有動手。”
四殿下也算是敘述了當時的實情大概,只是當時的那種情形,不是身臨其境的話是不能感受的,所以在寧宗聽來,趙曦知身為皇子,卻因為一個小姑娘的話而大動肝火,雖然趙尚奕說沒有動手,但那麼多宮女太監都如此說……自然不是毫無因由的。
寧宗一拍桌子,發出“啪”地一聲,把趙曦知驚得顫了顫。
“虧你還是男兒,又是皇子,”寧宗瞪著趙曦知道,“你居然跟一個年紀比你小的女孩子斤斤計較!甚至還要動手!”
趙曦知那時候給養真氣的頭都昏了,一時衝動,此刻才害怕起來:“父、父皇……”
寧宗冷笑道:“聽說你最近常常往宮外走動,在酒肆歌館的遊蕩,必然是你母后太寵慣了你,才讓你這樣不學好起來,可我又聽說你母后曾責罰過你,只是你反而變本加厲,可見是沒有長記性……”
趙曦知聽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