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病了的事情,京城裡好多人家都知道了。到時候見到二小姐、四小姐和五小姐,少不得要問一聲她們母親的身體狀況,萬一聽說二太太還病著,倒顯得她們寧願出去玩也不肯守在母親身邊……女兒家最重名聲,這又對名聲極為不利,也不知是誰給侯爺出了這麼個壞主意?”
侯府的二太太陸氏,自打侯夫人病好了後就臥床不起。請了大夫來看,都說沒什麼事兒。偏陸氏覺得頭疼心口痛,臥在床上起不來。
過年的時候,賓客往來眾多,陸氏依然稱病不肯出屋。
京城裡有幾戶和陸家相熟的人家,都在說是不是侯夫人苛待二房子女,所以自打傅氏痊癒後,陸氏就身子一直不見好。
傅氏聽見後,只當是個笑話聽聽,並不在意。
現下二房的人把主意打到了她這邊,袁老姨娘還說動了侯爺來幫腔,傅氏自然不會繼續坐視不理。
穆霖思量著道:“你這話說得對。她們母親病著,這樣出行確實不太好。”
袁老姨娘趕忙在旁邊說:“二太太那邊有婢子照應著,不會有事的。幾位小姐好久沒有出去走走了,趁著春光好,和別家女眷多往來些也好。特別是二小姐,在家裡也待不了幾年了。”
她特意提起穆少媛,就是想提醒穆霖,之前兩個人商議過的事兒。
穆少媛已經十三歲了,到了說親的年紀。可是一直沒定好是哪一家。袁老姨娘就是用這個為藉口,說動了穆霖讓二房的孩子們跟著出去走走。
女孩兒家,若是在別家太太們跟前露了臉,得了太太們的喜歡,那麼說親的人家自然就上門來了。選擇越多,嫁的就可能越好。
當時袁老姨娘還說,只讓穆少媛一個人跟去傅家宴席的話未免有些顯眼,讓雙胞胎也去的話,就不至於顯得那麼意圖明顯。
穆霖當時答應下來,現在聽聞傅氏的話後,開始猶豫。母親都還病著,孩子們卻出去玩,還是有些不合適。
這時候傅氏說道:“既然袁老姨娘堅持讓孩子們去,我就帶她們走這一趟。只是我有些話要事先和侯爺說一聲。”
穆霖點頭,“什麼事?”
“要我說,她們不去為好。只是袁老姨娘堅持,我就鬆口答應下來。可是,既然二太太病著,二房的孩子們去了,也不能亂跑,最好在屋子裡待著,免得被別家太太看到了,要說咱們府上的孩子沒規矩。您放心,我會讓嫂嫂特意備一間整齊乾淨的屋子來招待她們,放上瓜果筆墨,怎麼著都能有玩的,不會讓她們覺得無趣。”
傅氏頓了頓,又道:“現下少宜也病了,大太太為了女兒都能夠放棄宴席,二小姐她們卻不肯為了母親留在家裡。說出去,怕是不太好聽。”
聽了最後這幾句,穆霖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袁老姨娘急了,怕穆霖一口答應下來,顧不得傅氏在場,勸道:“侯爺,這樣的話,那之前說的事兒不就辦不成了?”
她說的是穆少媛在太太們跟前露臉的事兒。
其實,袁老姨娘最主要是想順帶著讓雙胞胎露個臉。她們再過一兩年也到了說親的年紀,提前搏個好名聲的話,以後的事情就順利得多。
以傅家在士林中的名望之高,肯定能連帶著讓孩子們也跟了沾些光。
原本穆霖見袁老姨娘一心為了孩子們著想,所以特意為她在傅氏面前開了口。
如今傅氏已經把利害關係明明白白攤開來說,袁老姨娘還咄咄相逼,穆霖便有些厭煩袁老姨娘的做派。
恰逢袁老姨娘笑著說道:“侯爺,您可是答應了婢子的,可不能說話不算話。”
這種話,自穆霖年少時就聽著了。以往的時候,他覺得男人應該重諾,基本上都是笑著說是。現在聽到這話,卻覺出了逼迫的味道。
“我知道了。”他略有不耐地說:“既然如此,就讓她們去吧。不過,都得聽夫人的話。誰要是違背了夫人的意思,即刻送回來關禁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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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要出門去傅家。用過晚膳後,傅氏早早地就讓玲瓏回了屋子歇息。
洗漱完畢,玲瓏解了髮辮準備睡下,就見顧媽媽腳步匆匆地進了屋。手裡還拿著一封信。
“姑娘。”顧媽媽走得太急,說話帶著喘,“剛剛七爺讓二少爺送來的。吩咐婢子一定要親自交給您。”
二少爺便是穆少寧。
玲瓏聽說是七爺送來的信件,立刻沒了睏意,拿過信件抽出信箋。展開之後,紙上龍飛鳳舞地寫了一行遒勁有力的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