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思,先在傅家設宴,而後侯府再另行準備。
要請的客人們都是來自於京中高門,地點自然不能是在冀州,就定在了傅茂山家。
傅茂山兄弟二人。弟弟傅茂泉外派做官,京中府裡只他們一家在。
過了年後,鄧氏開始做著各種準備,忙碌著張羅起宴席來。
這天是正月二十五。
雖然已經入了春,可天還是冷得緊。
侯府裡,雪蘭院的西廂房,火盆燒得旺,屋子裡暖融融的,窗臺上養著的一叢水仙開得正好。
玲瓏剛進屋子就感覺到了一股熱氣撲面而來。看丫鬟梅葉正輕手輕腳地收拾桌子,就問她:“少宜醒了嗎?”
梅葉還沒回答,裡頭臥房傳來了有氣無力的聲音:“醒了醒了。正等著你呢。趕緊過來吧。”
屋裡頭的溫度更高。火盆就是在臥房裡燃著的。
一進裡間的門,玲瓏就看到了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的穆少宜。平素活蹦亂跳的她,此刻臉頰泛著微微的酡紅,裹緊被子縮成一團。
“你可好些了?”玲瓏擔憂地問她:“要不要喝水?我讓人給你倒一些來。”
前些天姑娘們在花園裡。起了大風,大家都披上了斗篷和披風。唯有穆少宜,覺得披風礙事,不肯穿。
回屋裡不久她就開始流鼻涕咳嗽,當天晚上就有些熱。到了昨兒晚上,直接高燒起來。
幸好大夫開的藥方效果不錯,高熱褪去,現在只有些微地發燒了。
玲瓏往穆少宜的床邊去,梅枝和梅葉張羅著要從中間立一個屏風,擋在她和床邊。
玲瓏道:“不用了。我和少宜說說話就行,哪就這麼麻煩。”
“還是扯上屏風吧。”穆少宜嗓子疼,甕聲甕氣地說:“別傳染了你風寒。”不由分說讓丫鬟們把屏風擺了過去。
玲瓏和她說了會兒話,看穆少宜乏了,告辭離去。剛走到外間,恰逢穆少寧過來探望妹妹。倆人就在屋門口碰了個正著。
穆少寧奇道:“咦?真巧了。玲瓏怎麼在這兒?”
門外小廝小心翼翼提醒,“少爺,您得叫表姑。”
玲瓏現下是穆承輅的表妹,而穆承輅是穆少寧的三叔。小廝這般提醒倒也沒錯。
偏穆少寧不聽,眉端一揚,哼道:“小丫頭還是我救回來的。憑甚就非得這麼著了?我就叫玲瓏。玲瓏。”
這時穆少宜從屋裡嚷道:“小姑姑就是小姑姑!還你救回來的……明明是七爺救的人!”
穆少寧輕嗤,“我想怎麼著你管得著麼。有本事你跑出來訓我啊。”
剛才喊了兩句已經用盡了力氣,穆少宜氣呼呼地說不出話。
玲瓏回到屋裡勸穆少宜:“你別和他置氣了。他不懂事,咱們不和他計較啊。”
穆少宜被她逗得樂個不停。
穆少寧在外頭嚷:“小黃毛丫頭,你說誰不懂事呢!”
玲瓏叮囑穆少宜好好休息,回到外間。穆少寧攔住她不讓她走。
她朝著門外望了眼,愕然問:“三表哥,你怎麼來了?”
這“三表哥”,指的自然是傅氏之子穆承輅。
穆少寧下意識回頭去看。
玲瓏瞅準機會,拎著裙襬跑出屋去。
穆少寧愣了下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小丫頭擺了一道。氣得跳腳,卻看她逃得那麼賣力,就沒有再去攔她。
玲瓏回到秋棠院找傅氏,沒尋到人,問了丫鬟才知道夫人去了木樨院找侯爺。
木樨院的廳堂中,傅氏和穆霖相對而坐。旁邊立著一人,正是低眉順目的袁老姨娘。
兩人正在議論明日傅家設宴的事情。
等到商議好帶過去的表禮,穆霖道:“原本是說讓少宜跟著玲瓏一起去。如今少宜病了,玲瓏自己過去也沒甚意思。倒不如讓少媛和少如少娟跟著過去,彼此間也好有個照應。”
這話來得有些突然。之前一次也沒有提起過。
傅氏瞥了眼立在旁邊的袁老姨娘,微笑道:“好啊。”
穆霖回頭朝袁老姨娘點了點頭。他正要寬慰袁老姨娘幾句,就聽傅氏再次開了口。
“說實話,如果侯爺不和我說,我是一定不會帶她們去的。”
穆霖沉默著看了過來。
傅氏眉心輕蹙,為難地說:“您也知道,二太太這些天一直都不見好,過年的時候都沒能出來幫忙張羅酒席和招待客人。我還想著留了孩子們在她身邊盡孝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