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當初住在那邊,被殺死的大哥,他住的那棟院子,之前是誰的?”
那青年是從南方過來,既然是急著過來找她; 應該是才來了沒多久。一個匆匆北上,尋到住處的人,不會先去仔細打掃挺遠。可院落中還掛著晾衣的架子; 以及曬制的肉類,旁邊種菜的土也是翻過的。顯然一直有人居住。
這說明院子原先不是他的。
若能找到之前的住戶,指不定會與死者認識; 有內幕訊息。
盧戈陽:“我不知道!”
方拭非洩氣,鬆開手道:“你不告訴我,我自然也能問得到。”
住過什麼人,可以去縣衙問,但並不合適。怕會打草驚蛇,引起對方注意。
也可以去找左右的鄰里問。得知的訊息真假就難以確保了。若對方有意隱瞞,茫茫京城想找到也是不易。
盧戈陽驟然爆發,朝她吼道:“你要害死多人才能作罷!你的不自量力是要多少人去給你陪葬!”
方拭非站在原地,眼神冷了下來。
二人就對峙般地站著,誰也不肯屈服。
方拭非發現,盧戈陽說不了解自己,但自己其實卻瞭解他。而他們是真的,不適合做朋友。
原來交情甚淺,真的跟時間相處無關。
“這世間要活簡單!苟延殘喘就可以。這世間要死也簡單!哪怕是街邊隨便一根毒草,就可能會要了你的命。這世間要活得快活,也簡單,裝傻充愣即可。可這世間要活得明白,難。難上加難!為什麼?因為有一群想活得快活的人抓著你的腳說,我只想活著!”方拭非怒其不爭,“沒有人想要你死!可你想活著,你做什麼都可以,你為什麼要來做官?!”
盧戈陽呼吸一窒。
方拭非留給他一個背影,臨到門口停下又說了一句。
“我是不自量力。可我一直知道我要做什麼。”
盧戈陽捂住臉,用力向下抹去,將叫聲壓抑在喉嚨裡,然後慢慢滑到地上。
方拭非站在蕭瑟街頭,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
不知道林行遠,現在已經到哪裡了。等知道京中訊息,或許已經在上郡。
他還是別回來了,誰知道這京城將來是什麼風向?
又過了一月有餘,顧琰還是深居家中,不去戶部,也不上朝。
期間只見王聲遠跟顧澤長等人去探望過他,其餘人一律不見。連方拭非也被拒之門外。
顧澤長是替顧登恆去看的,王聲遠是為政事去看的。這樣想來,不到萬不得已,顧琰已是不能見外人。
方拭非於是幾次去問了王聲遠,王聲遠只煩躁說:“這不還能聊政事嗎,你多擔心什麼?要有什麼事情,朝廷早就傳出風聲來了。”
方拭非想說朝廷這風聲還不夠大嗎?怕是要吹聾了你吧!哪個明眼人看不出來這事情嚴重?你還敷衍我有意思嗎?
真是再也不拿自己當戶部人了!
方拭非認為顧琰是真的病重,其餘官員想得多一些,擔心他在引蛇出洞。臺院裡各種五花八門的猜測就更多了。
方拭非每日要去船廠附近走一遍,因為最近屢屢有人鬧事。
要麼是已經約定要的貨物忽然取消不運,要麼是拖著不結算銀款,再要麼是乾脆在搬運過程中找茬引發口角或是爭端,還有的隨意傳謠說船上有違禁兵器。
這一次次將巡街使弄得焦頭爛額,也讓船廠的日常運作受到極大影響。
顧琰不在,無人替他們做主,負責掌船的船手日日擔憂,夜不能寐,只能提心吊膽地從船員下手,核查運輸都越發嚴格起來,就怕有可疑人士上了船,為陷害顧琰,中途鑿毀船隻來個同歸於盡。
畢竟凡與皇權相關,區區幾條人命算什麼?如今船廠的聲譽可影響不得。
原本這些都只是小事,哪些店都受過針對或陷害,民間生意不好做的。
主管報不到顧琰那裡,退而求其次報到了王聲遠那裡。王聲遠是個狠人,直接報給了顧登恆。
顧登恆得知大怒,直接派遣士兵前去船廠附近鎮守。饒是如此,依舊有人敢強行犯錯,自找罪受。這明顯是幕後之人按捺不住了,目標明確,奪走船廠。
船廠是顧琰私人所建,顧登恆原本就心疼顧琰如今重病,哪能容忍他危難之際受人宰割?乾脆抓了幾個鬧事流氓,命御史臺協從審訊疑犯,看幾人是否還有黨羽。
那幾個無賴比王聲遠還要更狠一點。要他們坦白,他們就隨口胡說,今日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