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顯清冷的內室佈置得很簡單,除了日常灑掃外平日裡且輪不著練秋、拂冬隨意出入,劃做沐浴更衣的地方並不避人,只和在床榻後頭不遠處豎起一道屏風,權作隔斷。
越是靠近,那時有時無的水聲就越發清晰。
拂冬原本下定的決心有些動搖起來,她似有些情怯,紅潤的俏臉倒浮起一點白,屏息凝神的躊躇片刻,忽然提起一口氣快步走向屏風,突然加重的步伐彷彿不是踩在地上,而是踩在她的心上,她一鼓作氣繞過屏風,幾乎用盡所有勇氣才吐出話語來,“四爺?您辛勞好些天,奴婢服侍您沐浴吧?”
話音未落,屏風後的水聲早已消散趕緊,隨
即就是一陣死一般的安靜。
拂冬心知自己跨出這一步就已全無退路,方才的猶豫害怕反倒一掃而光,大著膽子抬起蒙著水汽的雙眼,定定望向浴桶中的矯健身形,聲音竟有些抖,“四爺?奴婢服侍您沐浴。”
這一次不是請示,而像是在表明自己的決心,話到最後已是一片篤定,彷彿這肯定句不是說給陸念稚聽的,而是說給自己聽的。
她再次跨近幾步,望住陸念稚的目光不曾離開,見陸念稚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卻沒開口拒絕,心下不由狂喜,也顧不上挽起袖子,捉起水瓢舀起一汪香湯,還沒灑到陸念稚的身上,手就忍不住輕輕打起顫來。
她眼中羞意更盛,強自裝鎮定,下意識就將身子往浴桶上貼了貼,再開口聲線真個九曲十八彎,“四爺?可要奴婢為您捏捏肩。”
陸念稚面無表情的俊臉看不出多少不快和怒氣,只皺著眉微眯著眼,視線輕飄飄掠過拂冬的近前的身子。
腦中浮現的卻是杜振熙的身形,比拂冬高挑一些,比拂冬清減幾分,全無拂冬的玲瓏起伏,更談不上什麼引人遐想的曲線,卻比拂冬,比任何女人都叫喜歡。
喜歡和之並肩而行的感覺,喜歡將之抱在懷裡的軟和暖,喜歡其偶爾踮腳偶爾仰頭湊近他的小動作,更喜歡那個小身板的主人,他的小七時而炸毛時而乖順,任由他欺負逗弄時的小模樣。
而拂冬,該是他長到“這把年紀”,見過最直接最“誘人”的女子情態了。
近在眼前,卻勾動不了他半分意動。
他原先還抱著一分希望,以為自己只是心出了問題,身體本能卻還好好的。
如今有意放縱拂冬湊上前來,試出的結果,卻是他的身體本能也出了問題。
那晚不是偶然。
他是真的,只想要杜振熙一個人的身子。
其他女子再好再養眼,都不能讓他生起一絲“正常”的念想。
果真是……糟糕透了。
陸念稚幾近無奈和迷惘的半闔上眼,剛才還感覺不到的氣血浮動,現在不過是想了想杜振熙三個字,就有了那晚氣血亂竄的跡象。
他暗自運功平復意動,俊臉染著水汽彷彿氳著紅暈,一再恍惚的面色落在拂冬眼中,就成了另一番意味。
四爺這是……不僅默許了她的大膽,還對她的身子動了……心思了?
拂冬驚喜得幾乎站不住腳,手中捏著的水瓢再也握不住,啪的一聲掉進浴桶裡濺出一陣水花,她也不知怎麼動作的,轉眼間竟就露出一頭肩一片白膩胸口,幾乎沒一頭栽進浴桶裡,伸手去夠陸念稚,“四爺……”
她也不知一聲稱呼後還能說些什麼,那未盡之意卻再明白不過,伸到半空中的手卻突然加諸一道大得嚇人的力道,沒能夠著陸念稚,已叫陸念稚一把狠狠箍住。
拂冬低聲呼痛,叫得卻滿是能滴出水的嬌嗔,“四爺……您弄痛奴……”
婢字還來不及出口,耳邊就響起一聲低而沉的,“滾。”
第178章 我看中你的是什麼
簡短的一個“滾”字,甚至不帶一星半點的火氣。
拂冬先是吃了一嚇,隨即定睛細看陸念稚的面色,那張讓她惦念多年的俊臉,依舊找尋不出一絲惱怒,她瞬間高高吊起的心又砰的一聲重重落地,花花心腸一轉再轉,全讓陸念稚是在以話語挑弄於她,這麼一想幾乎溢位全身的羞澀和喜意越發翻湧不歇。
以四爺的清冷性子,豈會跟西府大少似的猴樣急色,自然要端著架子才好順水推舟的收用了她才是。
拂冬越想越膽肥,一時倒覺得箍著她手腕的力道透著說不出雄武,叫她打擺子似的顫抖個不住,身形緊跟著又是一歪,驚怯再次化作滿腔嬌嗔,“四爺讓奴婢滾,倒是要奴婢滾去哪裡?”
言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