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眼光芒閃爍。
這邊廂乾柴燒烈火,那邊廂杜仁的外宅,卻是天雷滾怒火。
“你一向是個懂事明理的,怎麼今天就豬油糊了腦子!”杜仁氣急敗壞,揹著手來回踱步,一會兒拍桌一回跺腳,指著芸孃的老手一陣抖,“我說了會給你和五娘一個交待,就會說到做到!你這是不信我,還是在廣羊府住了兩年,心也跟著養大了,想自己掙一條路!自以為是!好好的活路,險些讓你敗壞成死路!”
要不是他去得快,往前院支援的江媽媽險些就要奉江氏的意思,直接將芸娘扭送衙門——不是喊冤叫屈嗎,那就去衙門叫個痛快!
一想起這個,杜仁就覺得老臉盡失,一陣煩躁氣恨。
跪在地上的芸娘亦是心有餘悸。
即懊惱自己隱忍多年,一時沉不住氣,又惱恨杜仁行事越發倚靠不住,讓人送的口信說了等於沒說,又一連小半個月不見人影,她跟個傻子似的苦等,矇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事關自己前途和女兒終身,她哪裡還坐得住。
哪想挑對了日子,卻挑錯了山頭。
她哪裡知道杜府分家不分居,一道高牆兩座府邸,東府和西府的大門不在一處,她磕了半天磕到了東府這塊鐵板上,憑白招惹東府的老虔婆不說,還得跪著認錯,吃杜仁一頓無名火!
芸娘暗暗咬碎銀牙,跪地的身子卻重重一晃,歪倒在女兒身上,轉頭抱著女兒悽聲道,“我哪裡會不信老爺!我是怕,怕老爺忘了我們孃兒倆啊!老爺在家裡自有天倫之樂,我們五娘卻是個無名無份的苦命孩子,您怪我罵我怎麼樣都行,只求老爺看在五孃的面子上,且容忍我幾天,好歹讓我能親眼看到五娘有名有姓,尋門好親嫁得良人的那一天!”
她生得清麗媚人,這般強忍著淚意一番哭訴,話裡話外盡是拳拳慈母心,偏還保養得該豐則豐該細則細,扭身癱坐在地懷抱么女的模樣,確是梨花附雨露,熟而不俗。
杜仁頓時心神一蕩,十足怒火只剩三分,急急上前去扶芸娘,嗅著她身上暖暖香氣,剩下三分怒火也飛去了爪哇國,瞬間滿心自悔,滿臉心疼。
不得不說,杜振益的狗德行可能是隔代遺傳。
杜仁上樑不正,杜振益這個下樑,歪了似乎也有跡可循。
祖孫倆都想算計東府男丁的婚事,無非是殊途不同歸。
杜仁做夢也想不到孫子的盤算,此刻只盯著眼前美人,放緩聲音道,“明天奉聖閣夜宴,你可不能再由著性子胡來了。一切……有我。”
第35章 你私會來我約會
一切有他?
男人靠得住,母豬會上樹!
芸娘心裡冷笑,面上滿是驚喜感激,順著杜仁相扶的力道攀到杜仁雙臂間,淚中帶笑道,“老爺真不怪我了?明天奉聖閣夜宴,我一定會謹言慎行,定要叫人人都滿意我們五娘。”
“明天我會派人來接五娘,你就不必去了。”杜仁忽覺臂間香軟突然沉重,略不自然的放開芸娘,只越發放緩放低聲音,“五娘是要充作吳家閨女的,又有今天的事在先,你不好再露面。”
他避重就輕,只提女兒親事不提對芸孃的安排,想著等塵埃落定後,有女兒親事做成的好訊息在先,不能接芸娘進府的壞訊息也就好說出口了。
到時候女兒變侄媳婦,照樣承歡膝下,再好吃好喝的依舊將芸娘養在外宅,豈不兩廂齊美?
杜仁得意於自己的機智,到底不忍直視強忍失望、順從應下的芸娘,轉頭愛憐的笑看女兒,“明天穿戴的衣裳首飾,我都替你準備好了,一會兒讓你娘仔細幫你拾掇拾掇。”
女兒即是私生又是庶出,沒上族譜又無法認祖歸宗,他哪裡有閒心給女兒取什麼正經名字。
若是生在杜府,確實隨杜曲、陸念稚的輩分行五。
芸娘每叫一次“五娘”,他心中就多一分愧疚。
只這份愧疚有限,全然蓋不過他微笑中透露著的尷尬,眼神中欲蓋彌彰的閃躲。
芸娘看得明白,強壓著心寒陪杜仁在穿堂處膩歪了一會兒,“恭送”走杜仁宅門一關,轉回堂屋握住女兒一雙柔荑,手心已是冰涼一片。
“娘,爹已經不生氣了,還對我們一樣的好,您怎麼不高興?”五娘一向佩服她孃的本事,白問一句並不走心,只惦記著從天而降的好親事,“您今天去杜府,有沒有瞧見那位陸四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如傳言一般英俊?”
小姑娘家心思淺,只關心未來夫君是否高富帥。
芸娘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