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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頭髮。

這一次內宅出的齷齪,還能借著要上官學送走小十一,不叫他亂看亂聽。但他也有長大的一天,躲不過這些內宅事體,你是做兄長的,好的不學壞的學,就不怕帶壞小十一?我數的這些錯處,你可有異議?”

他連她那個死於馬上風的亡父都搬出來做例子了,她除了前車可鑑、老實認錯還能如何?

雖然她有苦難言、有口難辯。

但總不能自曝秘密,告訴陸念稚她其實是女兒身,所以那晚被竹開誤會時,才會控制不住本能,做出那麼大的反應吧?

自己心甘情願跳的坑,最後坑的果然是自己。

杜振熙暗暗苦笑,面上做出虛心受教的小模樣,撐著矮桌起身,十分乖覺的認“錯”,“四叔教訓的是。我這就去抬賬冊。”

她所謂的領家法,自然和杜振益挨的五十大棍“家法”不同。

自她長大開始接掌生意後,陸念稚就不再對她進行打手心之類的“體罰”,而是改成更加磋磨人的精神“虐待”。

而她熟門熟路,拐進一側廂房抬出的賬冊,正是陸念稚要她領的“家法”。

小山高的賬冊,全是陸念稚多年攢下的私產。

高興了就理一理,不高興就堆在角落吃塵。

可想而知賬面有多亂,流水有多龐雜。

盤算起來簡直勞心費神。

杜振熙左手賬冊右手算盤,不用陸念稚再廢話,就埋頭吭哧吭哧的理起陳年舊帳來。

這一場“家法”領完,頭暈手抖還是輕的,用時過長用腦過度簡直要人小命,還不如挨一頓打來得痛快。

偏偏費力不討好,受虐的是她,坐享其成的是陸念稚。

犯錯使人苦逼。

杜振熙內心嚶嚶嚶,默唸三遍以後定要更加謹小慎微、修煉心性,不能再有反應過激的行為,叫陸念稚捉住痛腳,白驅使她做事。

此情此景,當真是應了那句話——她表面過得風光,背後連只貓都沒得養,還得苦哈哈給貓主人當勞工。

杜振熙咬著筆桿默默劃過一筆又一筆賬,一時收筆突然耳尖一動,周圍怎麼這麼——安靜?

第49章 說好的領家法呢

聽不見茶湯沸騰的汨汨聲響,也聽不見茶舀輕敲茶船的叩叩脆響。

只聽得見風過迴廊,帷幔高揚低落的颯颯破風聲。

陸念稚不是正煮茶自飲,剛才還搗騰得熱鬧,現下怎麼沒動靜了?

杜振熙捻著發僵的指節,放下筆按著算珠,抬頭望向廊內。

半起半落的帷幔後,陸念稚的身影時隱時現,風捲過帷幔再揚,露出他半倚紫檀案單手支肘的閒散姿態,斜託掌心的臉平和安寧,另一手懶懶搭在茶船邊沿,手中還握著茶巾,卻不見再有動作,不聞再有聲響。

睡著了?

杜振熙微愣,轉眼看向四角蔥鬱的花木,方覺日頭高懸光影傾斜,她實在太敬業,悶頭投入盤算爛賬中,不知不覺間竟已過去半上午。

耳中不禁迴響起陸念稚“誇”她精神好,睡得晚來得早的話。

當時懶得懟回去,此刻只覺好笑。

所以說老狐狸就該乖乖認老,憑什麼她偶爾懟他一聲老人家,他還有臉故作委屈,抱怨她“嫌棄”他?

不過是少睡幾個時辰,就打起瞌睡來,可不是年紀大了麼!

杜振熙抿著嘴笑,搖搖頭活動關節,重新低頭按上算盤,指尖撥動算珠發出一聲輕輕脆響,餘音未散,就聽風撞廊下風鈴,漸揚漸亮的鈴聲直入耳中。

叮鈴鈴,叮鈴鈴。

聲影模糊混亂的夢境重新浮上腦際。

杜振熙蜷縮起手指,握拳撐著矮桌緩緩站起身,她抬眼再次望向廊內陸念稚,腿腳似自有意識一步一挪,無聲越過厚而軟的錦繡絨毯,踩上回廊,掠過頭頂風鈴,矮身鑽過一重又一重帷幔,站定紫檀案一側。

她俯瞰案後,陸念稚似乎睡得很沉,對她的到來毫無所覺,輕闔長睫在雙頰上掃下兩排淡淡陰影,舔上托腮的長指,染得指甲修得整齊乾淨的指尖一半暗一半明,細碎光影忽而晃動忽而靜止,竟令人觀之只覺靜好祥和。

“一個大男人,一個老男人,睫毛倒生得比女兒家還長還翹。”杜振熙掐著袍擺輕輕蹲身,抱膝衝著對面黑貓努嘴,壓低聲音道,“我說得對不對?四叔這雙瑞鳳眼,生得也太魅了些。”

她和黑貓之間隔著一個陸念稚。

黑貓彷彿真有靈性,即聽得懂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