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和他家小廝弄眼,“果然是剪不斷理還亂,現下余文來要榮歸廣羊府了,等對上如今做了曲大家入幕之賓的陸四叔,會選擇同窗故友,還是心愛之人?”
嘚,簡直虐戀情深!
桂開聽得嘴角一抽。
杜振熙聽得小手一抽,果斷往沈楚其和小廝腦門上一人抽一顆爆慄,氣笑不得道,“讓你們一塊聽這些隱私,是要你們幫忙確認一件事,不是讓你們來編話本的!四叔和曲大家,在你們眼裡就這麼不堪?”
必須不是啊!
陸念稚不是這種人,曲清蟬也不像是這種人。
沈楚其和小廝的粉紅頭腦風暴頓時消停,雙雙捂著腦門不好意思的笑,連聲保證絕對左耳進右耳不出,絕不會往外亂說,又齊齊問道,“要確認什麼事,只管說。”
“曲大家稱余文來為’都督僉事’。”杜振熙思忖著道,“阿楚剛才說他是來打頭陣的,這後頭還要來什麼人物?他回廣羊府後,又是什麼官銜,管著什麼事?弄清楚這些,大概就能肯定我心中的猜測了。”
“這些和陸四叔的用意有什麼關係?”沈楚其疑惑問道,隨即挺胸道,“這些我原先沒留意,你想知道的,我回王府定然找父王打探清楚。一有確切訊息,我就馬上來告訴你。”
他雖有些不靠譜又不愛受差事拘束,但認真起來也挺務正業的。
杜振熙莫名有點欣慰,摸杜振晟似的揉了揉沈楚其的大腦袋,輕笑道,“怎麼和四叔的用意沒關係?他將杜記瓷窯明年競標皇商的話事權讓出去大半,還放任安大爺和唐家聯手,這已經不是放權,而是不怕權柄徹底易主。”
再有今日好巧不巧,王府暗衛箭矢亂射,射出余文來即將重歸故鄉的訊息。
“我記得,四叔雖極少登門叨嘮,但每年四時八節除了府裡給王府的節禮外,廬隱居還會另外出一份隨禮,專門孝敬王府的門房。”杜振熙見沈楚其的小廝不住點頭,便接著道,“宰相門前七品官,何況是嶺南藩王定南王府的門房。
我猜,若四叔從前就和余文來有交情,肯幫著余文來看顧曲大家,這幾年少不得私下和余文來書信來往。有這一層關係在,加之王府門房漏出的一星半點口風,四叔只怕比阿楚,還早知道余文來不日就要回來。”
不是衣錦還鄉,而是職位調動。
嶺南、閩南、江南三地各有總督兼管政務和軍務,且本朝自先帝的先皇老子起就實施海禁,沒有貿易就不存在海上風險,三地海防衛所閒置多年,怕是連水戰怎麼打都沒經歷過,突然從京城另外調派武將來是鬧哪樣?
“四叔不是要放鬆瓷窯生意,而是要放手瓷窯生意。”杜振熙語氣微沉,眼中幽光微微閃爍,“奉聖閣的錢莊若能開出廣羊府,往嶺南、閩南、江南三地鋪排開來,何愁將來沿岸城鎮有所變動,不能應機應景的搶佔先機?”
她的話沒有說滿,話外之意卻直指朝廷可能將重開海禁之意。
不僅是大事,還是要事。
沈楚其神色微變,一正經起來就機靈,“熙弟,你是說陸四叔想棄皇商名號,另外開一項一本萬利的營生?”
海上貿易,確實一本萬利。
但首先要有本。
怪道總賬越盤,數目越驚人。
哪裡是單為奉聖閣,陸念稚早已算好了後手。
杜振熙不肯定不否定,豎起一根手指道,“真相只有一個。而解開真相的關鍵,就在你能不能打探來確實可靠的訊息。”
沈楚其張開大胖手,握住杜振熙的手指重重嗯了一聲,“熙弟,你放心。我一定幫你!”
事關朝廷海務,陸念稚可以憑藉私交暗中運作,定南王府於公於私,在朝廷明旨和官員正式到位前,寧可以靜制動,不會輕易外傳訊息,動搖藩地官場人心。
是以定南王只叫沈楚其出面接待余文來,卻沒細說余文來的職務和目的,也是以暗衛行事跟做賊似的,大白天的射箭傳信。
可惜沈楚其大大咧咧慣了,又曉得曲清蟬和杜振熙幾人不是口風松的,有啥說啥,半點不忌諱。
杜振熙不知該感謝沈楚其,還是該順便敲打他幾句,只得用力抽出手,甩著險些被大胖手捏爆的手道,“你幫忙歸幫忙,別瞞著王爺行事,如果打探不出來不必強求。”
端看定南王的態度,如果沈楚其問不出來,那就代表不是她該亂問亂查的,至少現在不是。
沈楚其心領神會,撕擄清楚其中內情後就再也坐不住,拖著小廝就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