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振熙突然鬼叫,驚得眾人一臉懵圈。
唐加明唬了一跳之餘,腦中竟轉著一道詭異讚歎:七少不僅生得漂亮,一管嗓子半沙啞半綿軟,比妹妹的還要好聽。
這念頭比杜振熙的鬼叫還嚇人,唐加明頓時驚得默默倒退三步,揹著眾人視線狂搖頭,試圖甩掉腦中想法。
杜振熙卻是滿腦亂竄的零落想法,突然靈光一亮,小臉也跟著一亮,原本略顯走神的雙眼頃刻間聚焦,以手擊掌道,“我想起來了!她的祖籍也是曲青縣!”
這個她是誰,沈楚其主僕心有所悟。
安大爺和唐加明對視一眼,自然不會大喇喇的問人八卦,見機識趣道,“想來七少還有事在身,今天偶遇一時匆忙,改天再一處作耍吃酒?”
今天根本不是偶遇。
陸念稚那個老狐狸,恐怕不僅早算到安大爺會和唐家聯手,也早就盤算好一邊放任安唐聯手,一邊暗中派人盯梢,知道安大爺今天約了唐加明商議合作事宜。
皇商競標的事……杜記瓷窯分權分利的舉措……奉聖閣重開的時機……
還有燈會那晚,陸念稚帶她上城牆,指點遠近燈火時所描繪的杜府未來藍圖。
一切如步步相關相連的棋局,都在陸念稚的算計之中。
陸念稚要壯大的,不僅僅是奉聖閣名下的錢莊。
而他的話,果然不能盡信,卻不能不聽。
他說和曲清蟬交好,對她將來沒有壞處。
曲清蟬一個流落煙花之地的弱女子,能給她什麼好處?
曲清蟬給不了,和曲清蟬休慼相關的人呢?
比如,余文來。
杜振熙彎著眉眼隱去眼中閃爍,視線在安大爺和唐加明打了個轉兒,無意道破更無心多說,只抱拳順著安大爺的話茬,表示好說好說,“改天再聚,就此別過。”
說罷吭哧吭哧爬上沈楚其的馬車,小手伸出車門衝沈楚其主僕一揮,“阿楚,麻煩你先送我回府。”
倒真似有急事待辦的樣子。
安大爺不甚在意的自回自家,唐加明抬腳上自家馬車,忍不住回頭又展望一眼巷子口,定南王府的馬車早已絕塵而去。
沈楚其盤腿穩坐,才沒被得令後怒甩馬鞭趕快車的小廝給顛飛,他忍著滿肚子茶湯翻騰,湊近杜振熙好奇道,“熙弟,你是說曲大家的祖籍和那個余文來一樣,都是曲青縣?你急著回府幹什麼,不是該回無名居,直接找曲大家問清楚麼?”
打人不打臉,戳人不戳傷疤。
她就是腦子被驢踢了,也不會白目到去問曲清蟬舊事舊痛,更不會傻到自曝自己曾查過曲清蟬的底細。
杜振熙丟給沈楚其一個白眼,示意他自己體會,只沉吟著道,“你要是不急著回王府,也跟我進一趟霜曉榭?”
箭矢上綁的紙條既然不是催命符,沈楚其哪裡還急著回去聽他父王使喚他做事?
從來都是杜振熙幫他,如今杜振熙用得上他,他有可能幫的上他家熙弟的話,必須義不容辭啊!
沈楚其怒拍胸膛,一臉豪情道,“我家熙弟要我跟著,天大的事兒都得靠後站。別說走一趟霜曉榭,你留我在霜曉榭住下我也願意!”
他還沒去過他家熙弟的閨房啊呸,起居室呢!
正好看看他家熙弟平時起居的地方,是不是像他家熙弟的人一樣,明明是個男兒卻有著男兒沒有的柔軟。
用的會是什麼薰香?
要是聞得順鼻,他也要和他家熙弟用一樣的!
一向內心戲很多的沈楚其腦洞大開,全然不覺自己的想法有多匪夷所思,一路想一路莫名有些小激動,然而現實如冰雨,冷冷地打了沈楚其一臉。
許久未曾踏足的霜曉榭,沒有柔軟香甜的薰香,只有滿眼滿室的帷幔,飄飄蕩蕩,各種叫不出學名的白色,直往眼中扎。
沈楚其表示受到了驚嚇,捏著帷幔顫抖著聲音道,“熙弟,你這是什麼愛好?好好的住處,整得跟鬼屋似的!”
鬼屋你個大頭鬼!
杜振熙跳起來就是一巴掌,怒拍沈楚其思維跳躍的後腦勺,表示他再嫌棄就閉嘴杵院子裡等著。
沈楚其瞬間乖巧,帶著小廝目不斜視的轉進二進院落。
桂開聞訊而出,抱著滿懷賬目,頂著碩大的黑眼圈道,“七少,您要是來問總賬的話,還得等上幾天。剛才不見您從廬隱居回來,四爺那兒倒派人又送了幾箱賬冊過來。”
桂開不知杜振熙為什麼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