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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思。”

“哪裡有意思?”

阿綰用籤子叉了塊果肉,放到口中慢慢咀嚼。吃完了,才道:“家醜不外揚,便是明家再醜惡,捅到外面去就不對了。這是約定俗成的宗族規矩,她要真這麼做了,便是真為明三夫人報了仇,恐怕也要受盡天下人非議。”

“可她不是真正的明家小姐……”

“那又怎樣?她披著那身皮呢!凡塵俗世,誰能脫得了世情?就算出了家,方外清淨地也要論資排輩,誰願意與一個連家族都能捅一刀的人相交?”

楊殊聽得笑了:“聽你這話,很不看好她啊!”

阿綰道:“她這樣以卵擊石,奴婢怎麼可能看好她?”想了想,加了句評語,“看著聰明,實則愚蠢。”

楊殊道:“她是個玄士。”

阿綰不以為然:“玄士也在紅塵中,就說那玄都觀,為了觀主之位爭了多少年?原先那個觀主,不就是因為這種說不出口的事被人整下臺的嗎?這是人心!”

楊殊鼓了鼓掌,沒什麼誠意地誇獎:“說得好有道理,阿綰好聰明!”

阿綰呸了一聲:“這樣陰陽怪氣的,您還不如不誇。”

楊殊哈哈一笑,吃完盤中最後一塊果肉,說:“叫阿玄過來吧。”

阿綰的動作停頓住,向他看去:“公子這是答應了?”

“就像你說的,挺有意思。”楊殊抖了抖手中畫冊,“我都閒得看這玩意兒了,聽她一回也行。說不準,真給我們找出一條路來。”

第56章 情理

雷鴻走進後衙。

“大人。”

蔣文峰正埋首案牘。

東寧的沉年舊案,翻閱起來是個可怕的數字,這些天他就住衙門裡,除了睡覺,不是翻看卷宗,就是審案,勤勉得讓人無話可說。

初時,吳知府還擔心他插手地方事務,盯了好一陣,後來見他果真只查案,就盯得沒那麼緊了。

蔣文峰手不釋卷,口中卻道:“你出去見阿玄了?是有訊息嗎?”

“是。”雷鴻將楊殊的話轉述了一遍。

蔣文峰頓了頓,擱下手中卷宗:“便是那位茶寮見過的明姑娘?”

“是的。”雷鴻又補充,“前天屬下去信園,也見到她了。”

蔣文峰慢慢道:“明家有喪,本官去一趟倒是無妨,只是,公子所言之事……讓一個正處於喪親之痛的小姑娘,去做這種事,未免不厚道。”

雷鴻道:“阿玄說,公子疑心她母親之死有隱情,她極有可能想向大人鳴冤。”

楊殊沒說明微身份的特殊之處,蔣文峰自然將她當成一個剛剛及笄的小姑娘。

將這事思索了一遍,蔣文峰皺了皺眉:“若是如此,恐她處境更難。一個小女子,未曾許嫁就喪父喪母,叔伯宗親可以決定她的前程。她母親身處深宅大院,若是死因有異,只能與明家有關。她告了宗親,豈能見容於世?”

雷鴻笑道:“大人又悲天憫人了。若是她母親當真死因有異,難道叫她默不作聲?那豈非枉為人女?”

蔣文峰端起半涼的茶,說道:“你啊,總是這麼嫉惡如仇,恨不得世間黑是黑白是白,善惡分明。可是,哪有這麼容易?本官審案這些年,最難的從來就不是案子,而是案子以外的東西。”

“當年本官為縣令,曾經接過女告父的案子,那女子無論法還是理,都十分充分。那時本官年輕,如你一般義憤填膺,直接就判了。結果那女子,雖然贏了官司,但幾天後就跳了河。”

“大人……”

蔣文峰抬掌,繼續說下去:“我不是不想給她伸冤,而是,不能只管伸冤。總不能判了案子,反叫她活不下去吧?”

雷鴻被他說得憤慨:“既然法理都佔,為何要叫受害者承擔惡果?”

蔣文峰笑笑:“這就是難題啊!”

他手指搭著杯沿,默默思索。

雷鴻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大人,即便如此,您也去一趟吧。若是死因有異,屍體停放久了,線索就更少了。再者,我若是她,就算真有什麼惡果,也不能讓母親含冤。大不了,她說的事,不要叫她做就是了。”

“別急。”蔣文峰道,“去自然是要去的。只是要想法子,讓她脫出來,不能擔了告親的名聲。”

……

夜深了。

明晟送客回來,看到跪在那裡的明微。

“小七。”

明微抬頭看了一眼,向他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