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過陛下?”
尹韞歡不解,但是,還是如實地回答:“不曾。”祖父沒有再說話,不過那意味深長的眼神讓她知道,祖父很不滿意這個回答,小時候,在聯詩時,自己說出的詩句合不合祖父的心意,自己只要一看祖父的神色,就能知道,現在也不例外。
可是,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葉尚儀……”走進太政宮時,韞歡怯怯地喚引領的宮人。
葉原秋心中詫異,面上卻無表示,只是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她,現在,尹韞歡只是奉旨入宮陪伴太后的官宦家眷,葉原秋並不需要執臣僕之禮。
“為什麼我從沒見到陛下給太后請安?在家中,這個時候正應該向長輩請安……”她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更是自動消音了,不過,葉原秋卻明白她的意思,十分溫柔有禮地回答:“尹小姐,皇上向太后請安自然與臣下家中不同。”
“是……”韞歡的雙頰緋紅。
走到中和殿前,卻見宮人都神色肅穆,與往常大為不同,葉原秋也不由一愣,見到她們倆,另一個尚儀立刻迎了上來,悄聲道:“葉尚儀,先領尹小姐到側殿等候吧!尹相大人、齊相大人都在裡面。”
葉原秋點頭:“好的,趙尚儀。”
隨後,尹韞歡就一直在側殿待著,葉原秋安置好她,便立刻離開了。
尹韞歡雖然疑惑,卻不知道,中和殿的這種情況表示太后正在發火,而且肯定是議政中產生了不可轉寰的分歧,葉原秋自然明白太后的性子,因此,她才匆忙過去,免得太后召喚時找不到人。
“議政廳就是這個結論?僅僅是問罪賀家與方家?”紫蘇是不是真的惱怒,只有她自己知道,不過,不滿卻是肯定的。
齊朗無奈地站在尹朔身後,他之前就對尹朔說:“通敵不是小罪,從嚴方是上策,太后雖然對世族不無偏袒,但是,叛國之罪也不容寬赦,尹相請三思。”可是,尹朔不知為什麼,還是按大理寺正的意見,只問罪涉案之人,甚至不建議繼續調查,齊朗也不好反駁他,畢竟,他才是首席議政大臣,現在,他站在這裡,陪著尹朔一起面對紫蘇的怒火,他還真有一點氣憤,他真不明白,尹朔怎麼會不明白紫蘇的意思,就算紫蘇沒有說,以尹朔多年的官場經驗,當真會不知道紫蘇這次要借題發揮嗎?
“太后娘娘,容臣稟告下情。”尹朔在紫蘇的話語告一段落之後,急忙上前進言,紫蘇不由皺眉,眼中閃過一絲犀利,卻不感興趣一般,冷冷地道:“下情?原來尹相尚有下情啊?說來聽聽?什麼樣的下情讓您如此寬待通敵之人?”
尹朔定了定神,冷靜地稟告:“太后娘娘,至略全境的海港不多,除了南郡的永昌、平寧等港,只有雲州與湖州各有一個優良的深海港,這些港口的營運都在當地世族的手中,但是,舉國上下,沒有一個世族不參與海路貿易的,就是太后娘娘您的孃家也有參與,與周揚開戰期間,出港的船隊數目與規模雖然都銳減,但是,卻也沒有間斷,請問娘娘,賀家組織船隊不假,可是,其他世族就沒有參與其中嗎?參與了,就一定知道賀家的舉動嗎?這些都不好查,也無法查清。現在,戰事平息不久,雖然勝了周揚與古曼,可是,事情也是千頭萬緒,如今,一動不如一靜,這些事情可大可小,娘娘何必急在一時?”
這一番話說出來,尹朔自己心裡也沒有底,畢竟違背上意的事情,他還是第一次做,雖然覺得是十拿九穩,可是,他也知道紫蘇是喜怒無常的性子,一個不小心,自己便先倒黴了。
“尹相說得倒也不無道理……景瀚,你認為呢?”紫蘇不得不承認,尹朔講的是事實,而且,現在的確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著去辦,像剛得到的那片土地,至今還是由永寧王率軍隊在當地駐紮,同時處理一切政務,且不說,夏承正本就不擅處理地方事務,便是他麾下眾多幕僚也是叫苦不迭,那些多是永寧王府的親信出身,紫蘇的手上除永寧王的正式奏章,還有許多透過不同途徑轉來的信件。
齊朗上前一步,邊說邊想:“太后娘娘,臣以為尹相說得有理,太后娘娘攝政以來,一直在用兵,雖然都是勝仗,可是,國力畢竟不是無窮無盡的,趁這段時間整合朝政,發展民生,絕對是上善之策。”
見齊朗也這樣說,紫蘇暗暗反省自己的想法是否真的有錯,可是,她總覺得尹朔的說法有些古怪,一時間,殿內只剩下宮漏希希索索的細微聲響。
齊朗也覺得尹朔的進言不太合常理,可是,聽來卻沒有半點錯誤,那麼,那種不合諧的感覺是從何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