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韞歡沒有走正當的途徑,這個罪名不大不小,但是,對尚在自省中的待罪後宮而言,已經足夠萬劫不復了。
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齊朗道了一句:“帶路!”
於他無傷,他何不看看這位才情非凡的昭儀想做什麼呢?
那個內侍鬆了一口氣,轉身帶路,小心翼翼地避開侍衛,也就沒有發現齊朗對一個路過宮人悄悄打了一手勢。
尹韞歡不能離開車駕,內侍將齊朗引到一駕馬車旁,便行禮離開,與御駕中的其它馬車不同,這駕馬車並沒有任何將飾,但車首旁有一位身著尚儀服侍的宮人垂手侍立。
“昭儀,齊相到了。”那名宮人恭敬地稟報。
“好的。”隨著優雅的音色入耳,車窗也被推開,尹韞歡向齊朗點頭致意。
齊朗躬身行禮,默然以對,他現在只需裝不知道就可以了。
“齊相大人,我希望您能為我解眼前之困。”這句話是尹韞歡思考數天後的結果,眼下情形,祖父幫不了她,陽玄顥無意幫她,她只能自救了。
與她所設想的一樣,齊朗稍露驚訝之色,隨即便恢復了平靜,淡漠若水的目光落在她的眼中,似乎想探究什麼,卻又似乎只是好奇,她不由握緊了拳,面上卻維持著自若的神情。
“本相為何要幫您呢?”齊朗輕笑,不在意地說出她想要的問題。
第二十章 驚鴻照影(中)
找上齊朗是尹韞歡計算再三之後才做的決定。
在皇宮中,最基本的生存之道就是了解上位者的脾性,紫蘇出身尊貴、大權在握,談不上什麼好惡,賞罰多付於宣政廳與內宮執事,可以說是很難親近與討好的,殺伐決斷時,能進言的也有限,以宮人來說,葉原秋雖有掌印之職,卻沒有資格進言,宮務上,趙全的話倒是十言九依。本來,尹韞歡是希望趙全能幫自己一把的,可是,明白形勢的趙全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得罪謝清?因此,對尹相的邀約,趙全委婉地推拒了。
朝臣能進言的就更少,畢竟這是後宮事務,有資格的若非顧命大臣,便只有皇上的太傅了——尹相要避嫌,謝清不落井下石已是萬幸,王家也是如此,方允韶從來是不關己事不開口,唯一與後宮利益不搭邊的只有齊朗。
更何況,皇宮哪有什麼秘密,即使趙全能管住宮廷的訊息不外洩,也無法阻止宮人間的私語,尹韞歡也聽過一些,而她的祖父也曾隱晦地確認那些傳言的真實性,陽玄顥也曾在無意中與她說過,齊朗可以左右太后的心意。
想了又想,尹韞歡還是決定冒險尋求齊朗的幫助。
尹韞歡並不貪心,也很有自知之明,她很清楚,即使自己的家世已經很顯赫了,但是,在世族、在宗室眼中,尹氏是寒族這一點就足以讓她與後位絕緣了,她清楚,尹朔同樣清楚。
不過,後位是一回事,皇帝的寵愛是另一回事,從一開始,尹朔就沒有指望過自己的孫女能夠成為皇后,他只希望尹韞歡可以得到皇帝的寵愛,畢竟她已經入宮,只有皇帝的恩寵才是她活下去的保證,這是後宮妃嬪的宿命,另外,這也是保住家族的希望所在。
尹韞歡當然也知道,齊朗與紫蘇都只是將自己的祖父當作擋箭牌,這是尹朔親口告訴她的。這種情況下,要齊朗幫自己,雖然還談不上與虎謀皮,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齊朗沒有立刻拒絕,顯然是心情尚好,想聽聽她怎麼說,卻未必真是有這樣的打算。
“齊相,您認為本宮可以參與後位的爭奪嗎?”尹韞歡關上車窗,輕聲嘆息,這是最簡單的理由,也是她最容易付出的代價。
“尹昭儀,誰會買屬於自己的東西呢?”齊朗搖頭,後位不可能是她的,她這個理由太差勁了,讓他有些懷疑尹韞歡是否真的有才華了。
尹韞歡暗暗嘆了口氣,明白自己犯了一個不該犯的錯誤——齊朗怎麼可能算計不過她?
這樣一來,尹韞歡發現自己原來想的理由都派不上用場了。
“尹昭儀尚是待罪之身,臣雖有顧命之責,也須避嫌,臣請告退了!”等了片刻,齊朗便不耐了,他本來就不想介入後宮的事情,這次來,也是想評估一下這個才女的能耐,可是,他不得不承認,他很失望。
聽到齊朗的這句話,尹韞歡更急了,想阻止,偏偏又沒有想到更好的籌碼,便是阻止齊朗離開,也是無益於事。
該說是急有急智,尹韞歡倒真是靈光一閃,匆忙出聲:“齊相,您與謝相最關注的並非皇后之位吧?”
齊朗停下腳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