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的簪子給抽了出來,柔順長髮散開,有幾縷飄落在她臉頰上。他靜靜看了會,覺得這個時候的她可真好看,少了白天端著臉的冷清,面龐再溫婉不過。
趙祁慎細細端詳著,可能是貼在她臉頰的頭掃著她鼻子,她皺眉伸手把它掃到一邊,還嘟著嘴說了句什麼。
他一時沒聽清楚,大著膽貼進了一些。
她鼻息淺淺,他聽到了清楚的一句:“賴皮狗。。。。。。。”
他當時就瞪了眼,心裡嘖嘖兩聲,抬手就想掐她臉頰。
做夢都想著埋汰他呢。
但到底沒捨得掐下去,也怕掐醒了,這聲賴皮狗可就躲不了,不想看她得意的樣兒。
趙祁慎站起身,攏了攏袖子,最後又輕輕摸她頭髮一把,這才心滿意足回到自己龍床上閉上眼。
殿內一側的更漏不時響起滴答聲,寂靜中突然又多出細微的腳步聲,快速移動到繡九龍的屏風前。
“陛下。”
來人拱手喊了一聲,屏風後傳來窸窣的布料摩擦動靜,不一會,趙祁慎身影從屏風後顯現。
來人將頭再低了低,想要說話,卻聽到天子噓的一聲示意噤聲。他就聽到裡頭還有翻身的聲音,很快又再恢復安靜。
趙祁慎領著他來到內寢的槅扇前,這才說道:“說吧。”
“下午魏公公並沒有見過什麼人,若說有異常,魏公公在內衙門設宴不久後,有一個戎衣衛從內衙門離開。身形並不太熟悉,面容也沒看清,先前陛下沒有沒有問起,如今細想只有這個人有異。”
趙祁慎眸光看向昏暗的內寢,屏風上的金色升龍鱗片折射著幽光,視線就被那道屏風擋住了。
戎衣衛,是什麼時候進去的內衙門的,普通的戎衣衛哪裡能避開他的耳目。。。。。。他大概能猜到是誰,所以她下午才心事重重?
“往後警惕些,前兒宮道上發生的事決不能再有。”
皇宮之大,他手上暗衛並不夠用,除了隨時侯在他身邊待命的,其餘的都安排在要處。她身邊的都是他隨時撥調自己這頭的,那天巧在他遣人去查一些事情,後續的人還沒到位就出了事。
來人應是,今日其實也算疏漏,沒被責罰已經是主子看到親厚的份上,愧疚著告退。
內寢再度變得寂靜,已經燃到底的蠟燭早滅了,趙祁慎就那麼穿著單薄的中衣站在槅扇前,彷彿是被黑暗吞噬。忽地,他冷笑一聲,舉步往裡走,斜斜照進屋內的夜華如冰霜覆在他眉眼之上。
顧錦芙睜開眼的時候,先是被眼前一團黑色鬧愣了,等眨眨眼看清楚,發現那團黑呼呼的是趙祁慎腦袋。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趴在了長榻沿邊,蜷縮坐著,光著腳,修長的鳳眸安靜閉著,睡得再是踏實不過。
她坐起身,驚疑不定,看見他身上只有單薄的中衣,伸手輕輕一摸,涼得她指尖都縮了縮。
“您怎麼趴這兒睡了!”她去推他,掀了被子就披在他到肩上,自己也被空氣中的涼意冷得一縮。
動靜讓趙祁慎睜開眼,鳳眸朦朧,難得不清醒的模樣。
顧錦芙一瞅,心裡有種奇怪的滋味,伸手就去貼他臉:“您覺得冷嗎?怎麼睡這兒了?凍著了可怎麼辦?”
她句句帶著溫情,手掌心暖融融的,燙貼得趙祁慎一顆心就跟泡在溫泉水似的,再是舒暢不過。
“晚上聽見你喊我,以為你醒了,結果上來一看你還睡著,我也不知道怎麼就睡著了。”說著他似乎是想站起來,卻是劍眉一皺,鳳眼裡顯出窘迫來,“錦芙,搭把手,腿麻了。”
顧錦芙忙下地站好給他胳膊借力,他站起來還抽了口氣,身子晃了晃,壓得兩人都跌坐在長榻上。
顧錦芙實在是無語:“那您就這麼凍了一夜?”
凍了一夜嗎?趙祁慎眼底是異樣的光,他自然不會說自已故意趴這兒,也沒有一夜,只有半個時辰罷了。他側頭看她的時候眼眸裡風平浪靜,笑道:“以前在軍營也不是沒凍過,比這還冷的天,一站就一宿,沒什麼大礙。”
話是這樣說,她嘴裡還是嘮叨著:“真要凍著了,那就是我的罪過了。”
他沒鑽她被窩,八成是真守著先前兩人的約定,一下子竟覺得還不如叫他鑽了算。又是被他抱了,親了的,倒顯得她矯情了。
只是這念頭才浮上心頭,顧錦芙自己就先怔了一下,隨即手指輕輕去絞了衣襬。
她這想法是不是太過奔放了,還是變相證明,她並不是自己想像的那種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