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見到她忙道:“陛下那兒派人來問了三回,也快到用晚膳的時間,您是現在到前頭去嗎?”
她神色淡淡地說:“這就過去。”
歡喜忙不迭就跟在她身後,在邁出內衙門的時候,顧錦芙神色再淡然不過,纏著她心頭整個下午的事彷彿就棄之腦後。
乾清宮裡,趙祁慎正坐在炕上看書,聽到腳步聲,抬頭就見到她已來到身側,神色有些呆呆地看著他。
“怎麼?一下午不見我,如隔三秋?”他張嘴就是不正經,顧錦芙抿抿唇,他就又笑:“快坐,你膝蓋怎麼樣了,我給你看看,再抹些藥酒。”
她抬手就去抓住了他袖子,引得他奇怪地看過來:“怎麼了?”
她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來。趙祁慎就察覺到她的不對了,捱到她跟前去,細細打量她的神色:“究竟怎麼了?”
她攥著他袖子的手指越來越用勁,甚至是繃得作疼。下刻,她手背一暖,是他探手過來用手掌包住了她。
“是出什麼事了,不管什麼事情,都有我在。”
他聲線輕柔,眼神亦再真摯不過,她望著他眼晴裡的自己,鄭元青的話還是猛然竄了出來。她垂了眸,說:“這麼久了,是真的沒能查到我父親一案的蛛絲馬跡嗎?”
趙祁慎先是一愣,後來就笑了,抬手去拍了拍她宦官帽:“真是,以為你怎麼了,又鑽這牛角尖裡。查到了能不跟你說嗎,我還等著給你家翻了案,好正大光明娶回家的。”
說裡話外都透著寵溺,顧錦芙突然覺得自己是真傻,也笑了。
趙祁慎就去拿來藥酒,她不讓他抹,自己轉身過捲了褲腿,用背把腿遮得嚴嚴實實的。
等她再放下褲子轉過身來的時候,他就神秘兮兮朝她招手:“快來,給你看個東西。”
“什麼值當這個樣子。”
顧錦芙探頭,他就把手中的冊子送到她眼前,指著裡頭打架的妖精說:“我們什麼時候也這麼打一架吧。”
也不知道他是哪裡來的畫冊,精細得連表情都是生動的,顧錦芙腦子裡嗡一下,旋即就把書搶過來劈頭蓋臉朝他砸去:“趙祁慎,你臭不要臉——”
趙祁慎被砸得直抱腦袋:“直呼聖名,要砍頭的!”
“那我就先和你同歸於盡!”
內寢裡傳來一陣哀嚎,歡喜守在門外聽得快要昏厥過去,他們的魏公公太彪悍了。
第29章
是夜,宮裡各處早已落鎖,天子內寢裡還亮著昏黃的一盞燈,顧錦芙躺在長塌裡努力睜著雙眼。
趙祁慎就那麼側著身躺在龍床上看她。燭火搖曳,她長長的睫毛在顫動,在眼瞼下投下一片扇形的陰影,鴉羽一般濃黑,顯得她小臉愈發瑩然白皙。
眼看著那雙已經迷濛的眸子要合上,下刻卻又十分警惕地再睜得大大的。
他已經這樣看了快一刻鐘了,終於忍不住撲哧笑出聲:“快睡吧,我就那麼不值得信任?你說不讓並著榻,我也沒讓人並了,還離了那麼遠的距離,君無戲言懂不懂。”
顧錦芙困得頭濛濛的,還在死命撐著,聞言抱怨道:“是君無戲言不假,但您有前科,您要是先睡著了,可能我還能放心一些。。。。。。”
他還是不讓她回內衙門,說即便是搬到南邊的屋子,那也是李望之前住的,問她膈應不膈應。
怎麼可能不膈應,先前還沒有啥想法,經他一提,是一點兒也不想搬過去了。
說著他轉頭就朝外吩咐今兒她還值夜,把原本該當值的太監給遣走,讓她連個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說這人無賴起來就叫人頭疼。
趙祁慎聽著還是笑,索性一手支著頭,饒有興致地說:“那哼段曲兒,也許我就能睡著了。”
她不耐煩地翻個身,臉朝向外頭嘟囔:“愛睡不睡,反正今晚誰再爬我榻上來,誰就是賴皮狗。”
天子不當,要當狗兒,她也就隨便他了。
他聽了也不惱,自顧地說:“要不我給你哼一段吧。”
誰知話落好一會,她那頭卻沒聲兒了。他眨了眨眼,從龍榻上坐起來:“錦芙。。。。。。錦芙。。。。。。”
喊了兩聲也沒應聲,他轉了轉眼珠子,又喊:“芙兒。。。。。。”
還是沒聲音,這八成是睡著了,這才轉身呢,可見是困狠了。
他就悄悄下了榻,繞到前頭,果然見她半張臉埋在枕頭裡,呼吸綿長。
他伸手去將她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