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陪在一邊,聽見宋敬堂叮囑了兩句,眼兒一轉,莫不是這兩個已經看對了眼,金賽蘭卻是生得美貌,若不是宋敬堂跟著,就那兩個漢子,見財見色也不知會打什麼主意,既是英雄求美,說不得就有這麼一樁姻緣。
族長一家早早上了山,半點未受波及,此時才有這樣的閒心,知道家裡還有幾間屋是好的,金賽蘭也不能一直住在山上,既受了託便道:“家裡總還有幾間屋能住人,金家姑娘先跟我了回去,後頭怎麼論,咱們後頭再說。”
金賽蘭也無處可去,抱了孩子跟著一道,宋敬堂想一回,到底沒能說出口,只帶著人往鎮上去,水還沒退完,沒過到了膝蓋處,屋頂上早已經沒了人,活下來的,推著床桌回家去,也不知道拿的是哪一家的。
人人都是默不則聲,淌著水過去,小兒還坐在木盆裡,到這會兒早已經不哭了,米糧店搶奪一空,死的也還罷了,活著的還能計較得失,算著損失了許多,哭倒在門坎上。
有男人活下來的還好些,一家子沒了男人,又爭不過別個,便抱了孩子託著碗,一家一家的沿街討要。
宋敬堂涉水回去,先去宋家,門戶大開,裡頭樹倒屋塌,東西少了一多半兒,正堂上那張紫檀貼貝的桌子孤伶伶的,兩邊四把椅子早就不見了,燈籠浮在水上,銅環倒泡得嶄新,廚房裡還傳來聲音,都是往富戶來找吃的的難民。
倒塌的屋角邊倒見著被砸死的丫頭,露出一隻腳,裡頭還不知泡成什麼模樣,宋敬堂到底算是衣衫齊整的,後頭又跟著人,一看就是主家,難民或有所得也都一鬨而散,家裡還有個看門的僕人,遭了災活下來,無處可去,還又回來,正在趕人,見著宋敬堂喊一聲二少爺,跟著就哭了起來。
難民哪裡敢久留,抱著東西扔下東西,拿著吃食的卻不肯放,快步溜了出去,那僕人帶著宋敬堂往後院去,院裡頭的堆的太湖石早已經滾得滿地都是,石桌石凳子東倒西歪,僕人哭得一聲:“二老爺跟姨娘在屋裡頭沒能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不洗臉的保養方法是胡扯
胡扯!!!!!
懷總忍了兩天,起了小疙瘩
女明星的話都是騙人的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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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氣了要去吃好吃的,發完盒飯就去吃牛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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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浮
宋敬堂在山上這許多日子,早已經想過最壞的結果,可乍聽之下還是恍了神,差點兒沒立住,是一道跟了來的宋家族人扶住了他。
宋敬堂是屋裡唯一一個主事的,縱還是少年,到底是主家,那僕人領了宋敬堂進院,月洞門的牆塌了半邊,瓦片落了一地,門廊小道上零零落落都是東西。
只那僕人一個回來了,還未趕得及收拾,先滿園子看看有沒有人,下人屋裡死了几上,屋裡的東西都衝出去一半,翻到正院裡,先看見門鎖得好好的,可鑲著的貼貝玻璃全破了,伸頭往裡一看,差點兒沒吐出來。
這是主屋,老太爺老太太又不在,能呆在裡頭的自然只有宋望海,那僕人一是不敢,二是沒見主家,不好碰屍身,何況這死相他還是閉了眼兒不知道的更好好些,一路走一路道:“少爺仔細著,老爺遭了難,少爺也別傷心太過了。”
宋敬堂紅了眼圈,在山上時已經哭過了,十五六歲的人,從小養在金陵,甘氏恨不得張開羽翼護著一雙兒女半點不受外間煙火事,長到這樣大了,不說大水遭災,外頭的乞丐都不叫他多看一眼。
宋敬堂在山上跟著出船,暈船的毛病也治得差不多了,也見著許多泡漲了的屍身,死相必是不好看的,玻璃都碎了,門還栓著,裡頭的東西浮起來泡了這許多天,該爛的都爛了。
可宋敬堂再沒想到他會看見這麼一付景象,怪道那僕人不敢收拾,裡頭三個人雖辨不出面目了,卻是赤條條的,身上一件衣裳也無,就這麼袒露著。
宋敬堂的眼淚生生忍了回去,這樣景象,誰來收拾,死之前還在荒唐,也或許就是因著荒唐,才沒能逃出來。
這模樣怎麼能叫外人看見,宋敬堂拿布掩住口鼻,進屋子裡想找個布把三人蓋住,最後撿起**的床帳,把三個人蓋住了,可這樣子,又得怎麼傳送。
宋望海最後的模樣把他那點傷心全耗沒了,心裡知道是該傷心的,也確是大悲,可這悲意就跟退了的大水,留下滿地雞毛。
找到了宋望海,還得找祖父祖母,那老僕說道:“老太爺老太太往東山燒香去了,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