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了爵位,二兒子鬧著要出門闖蕩,還說睿王在封地等他,他爹還真許了他,說他這點功夫自保足夠,如今想來,真有甚事,便把這些年的經營都填進去,也不夠補的。
葉氏出了石舫,春燕石桂立時到她身邊來,由九紅領著往屋裡去,九紅守在外頭等,春燕扶著葉氏的胳膊,問上一聲:“太太,如何?”
葉氏捏捏她:“看她的造化罷。”心裡沒底,吳夫人同她本也沒交際,舉手之勞也還罷了,偏偏是樁棘手的事,燙手的山芋哪個不想拋了去,不肯兜攬是人之常情。
這屋子就是預備了給女客歇息的,裡頭還設著軟榻妝奩,紀夫人同她姐姐總有話說,葉氏心裡不安也還是坐得片刻,喝了一盞茶,這才往回去。
等她再進去時,姐妹兩個已經說完了了話,葉氏心頭忐忑,吳夫人脆聲笑問道:“不過是一樁親事,家裡可給她相看好了?”硬著來自然不成,換個軟辦法,只說已經保了媒,縱是太子也沒有掃了兩位姨母面子的。
葉氏嘆一聲:“家裡早早就相看起來,一向沒有合適的,我的意思是給她尋個門戶相當,婆母慈和的,是不是顯貴倒在其次了。”
吳夫人被她這一句觸著心腸,看看妹妹,算明白過來她為甚會伸手幫葉氏,父親摔了跟頭,還當就此老實了,哪知道竟還打挾天子的主意,趁著太子沒上位,先把他哄得事事聽從,等他登基,又是用人之際,到他壯年,總歸自家也已經老邁,把一輩子都打算進去了。
吳夫人笑一聲:“那不過是媒人人面不廣,你真個有合適的,我們倆替你保這個媒。”姐妹兩個猜測著姐姐只怕還不知道這樁事,只要眼前有合適的人,把事兒定下,再起個由頭說是她們倆保過的媒,這事兒就算了了。
葉氏不意她竟真肯,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紀夫人沉吟得會兒:“若是,若是不嫌著官位小些,我這兒倒是有個人選的。”
葉氏面上神色一鬆:“我還有什麼信不過你的,若是成,便多補些妝奩,家裡也沒有不肯的。”宋老太太原就覺著虧待了餘容,這會兒又要把她急急嫁出去避禍,不說多補些妝奩,若是結親的人家好,陪得再多些也甘願,總比胡亂之中跟不像樣的人家成了兒女親家要好得多。
紀夫人笑一回:“原來默存在蜀地任官的時候,同他一道有個姓沈的同知,他娘子人極好,我還讓了她女兒作乾女兒,這許多年也一向通訊,前些日子進京述職,又見了一回,女兒已經嫁了,有個小兒子,十四五歲模樣,還未定親。”
沈家到這會兒還是四品,前頭沒人拉,後頭沒人推,官場上難有寸進,好在這些年呆的地方都算得富庶,也攢下一份家資來,眼看著要補缺升上去,論起家世來比上不足,放在京裡也不足看,不知道宋家肯不肯。
葉氏長長出一口氣:“這會還說什麼四品五品的,家風清明,婆母慈和,那就沒有不好的,只不知道,那家子定親了不曾。”
紀夫人身子懶怠,有了事作,反倒精神了些:“我邀她來家裡住,她怎麼也不肯,還住在會館裡,等我送帖子去,請了她來問一聲。”
話也不能全說滿了,沒聽白氏提起來,應當不曾定親,她急急遣了人去,葉氏也不能再呆,握了紀夫人的手,又去看吳夫人:“這事兒多賴得你。”
吳夫人笑一聲:“那倒更好,有個五六日的,這事兒也定下來,你就說,是在這兒碰到了沈夫人,一樣是來探病的。”
這病的因由皇后心裡頭明白,光這一條也能容上三分情,葉氏一路謝了,九紅送她出去,春燕看她面帶喜色,知道事情還有轉圜餘地,立時鬆一口氣,連石桂都替餘容捏著一把汗。
吳夫人等人走了才點點妹妹:“若不是她,我也不幫這個忙。”兩個彼此看一眼,她跟著又嘆:“你這會兒能外任,倒是好的了。”
紀夫人反替姐姐憂心起來,吳夫人拍拍她:“船廠的船就要下水了,這一回原是慧哥兒去的……”要使西洋總得有個使臣,慧哥兒年紀尚小,自然擔不得此項重任,可把他塞在裡頭,出去見一見世面倒是成的。
如今吳夫人的憂心事倒比紀夫人還多,兩個對看一回,紀夫人撐坐起來:“可有銀苗菜,叫廚房拌了來開開胃,舀一壺酒,我陪三姐姐吃酒。”
兩個只有玩笑時方才把舊時稱謂叫出來,吳夫人一下子就笑了:“你這兒的酒軟綿綿,到我那兒取,若有黃兔讓人烤一隻來。”
葉氏回了家就先往永善堂去,老太太正等訊息,葉氏把話一說,老太太一時怔住了:“你說甚?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