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丟祖宗的臉。”不過他的聲音被工人的歡笑聲淹沒了。
笑聲裡卻有一個尖刻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還知道笑,真不害臊!”
玲瓏回頭一看,原來是堂兄呂坷,不知這八百年都沒進過門的堂兄怎麼忽然來了。
呂坷搖著摺扇,十足的紈絝子弟,“看見哥來了也不叫進屋?”
玲瓏不冷不熱地說:“有事在這兒說吧,別打擾我娘午歇。”
“今兒我是來教你走正道的,你做的那些下流東西,把呂家的臉都丟盡了!趕緊給停了,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原來是衝著瓷枕,可他怎麼想起橫插一腳?玲瓏嘲諷道:“大呂小呂從來不是一家,你的臉什麼時候大到我家來了?”
呂坷用摺扇指指自己的腦袋,“我是呂家的長子嫡孫,你犯了錯就得我管!”
“太爺爺還在呢,你想篡位還得等幾年。”
工人鬨堂大笑。呂坷臉上一陣青一陣紅,“死丫頭片子,還治不了你哪!”擼胳膊就來抓她。
還沒碰到玲瓏,橫裡伸出一隻大手,牢牢鉗出他的手腕,一扭一推,就把他推後好幾步。
玲瓏美滋滋的。大東為她出頭啦!
在大東目光逼視下,呂坷不敢進前,眼珠一轉,朝屋裡高喊:“嬸子!嬸子在嗎?侄子來看你啦!”
呂氏被吵醒了,不知呂坷來意,只以為是走親戚,笑呵呵地推開門。
呂坷大搖大擺地繞過玲瓏上前見禮,特意把她擋在門外和呂氏單獨說話。玲瓏頓覺不妙,果然不多時呂氏怒喝,“玲瓏!”
玲瓏惴惴進屋,呂氏臉色鐵青,“把瓷枕拿過來!”見她猶豫,呂氏拍案厲喝,“拿過來!”
玲瓏知道娘是真生氣了,便乖乖拿來瓷枕,呂氏氣得渾身發抖,“你做的這是什麼?對得起你爹嗎?”
坐在旁邊的呂坷得意洋洋地搖著摺扇。
玲瓏一跪下,眼淚就開始打轉,“娘,你不是不知道,自從爹走了以後,窯廠每況愈下。我想了各種辦法,給人家畫畫,去集市擺攤,賺的散碎銀子全都貼在窯廠上,為的就是叫窯廠能多撐一天。爹的血和魂在這裡,不叫窯廠倒下去,才是最正確的事。”
這番話發自肺腑,話一出口,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呂氏本就是個心軟眼窩淺的,兩三句話眼圈就紅了。
呂坷正欲說話,玲瓏根本不給他機會,膝行一步,抱著孃的膝蓋,“我一個女孩子撐著窯廠,遭人白眼,聽人閒話,有苦說不出哇,別人罵我不要緊,可是您……”
呂氏心疼地摟過女兒,兩個人抱頭垂淚。
呂坷看傻眼了,“嬸子,你別聽她……”
話未說完就被外頭洪亮的齊聲道謝打斷,“謝謝呂家!謝謝小姐!”
呂氏一愣,玲瓏趕緊說:“大傢伙剛才得了賞錢,這是感謝咱們呢!”說著扶呂氏出門,工人紛紛上前感謝夫人小姐,喜氣洋洋的勁頭把呂氏也感染了。
寄虹衝玲瓏擠擠眼。
被這麼一鬧鬨,呂坷這出鬧劇就鬧不下去了,臨走時又擺出長兄如父的人模狗樣,“幹出這種事遲早有報應,勸你早點收手吧!”
玲瓏只當野狗亂叫。
當晚玲瓏和寄虹同榻而眠,寄虹問:“呂坷鬧這麼一出為的什麼?”
玲瓏撇撇嘴,“還不是眼紅我賺錢多,來拆臺唄。”
寄虹覺得不是這麼簡單。
“別理他,往後有他眼紅的呢!呂家瓷枕要把青坪包圓嘍!”玲瓏在空中畫了個半圓。
另半圓被寄虹補上,“包圓嘍!”
兩個女孩子笑盈盈的對視,左手右手握在一起,兩個半圓成為一個整圓。
她們躊躇滿志的時候,呂坷正在陶瓷街的一家商鋪裡為難地嘬牙花。鋪子不是他的,坐在別人的地盤,他有點卑躬屈膝。
“要非得這麼幹,那……能不能不動我妹子?”他覺得對面那人的主意太陰損,卻沒膽子反駁。
“明天動手的時候,你早點把她拉開,不然那幫流氓地痞,我也管不住。”
第二天寄虹和玲瓏正窩在屋裡研究“新品”,有人來拜訪,說今天瓷行在窯神廟祭神,焦會長特請兩位姑娘前去。
兩人激動不已,要知道以前女子是不能進窯神廟的,這回定是因為她們做出了名聲才得破例。
寄虹想安排準備一下,但來人說吉時不能耽誤,催促兩人上車。她只跟丘成簡略地交代一下入窯的瓷坯順序,便與玲瓏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