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頭的伊齡賀一眼,“把異族人也叫上,咱們都去; 他一人不去也不好,再怎麼說,咱們也同窗一場。。。。。。”
傅衣凌瞧見嘴皮子開開合合的夏瓷,他輕袍緩帶的走過來,青棠瞧見,提醒夏瓷,“你要倒黴了。”
雨敲長廊,外頭淅淅瀝瀝下起雨來,傅衣凌的身影還沒靠近,項仲勉就站在了外頭,他拍拍手,“今日落雨,正巧傅學士又另有要事,各位今日都早些回家吧。若有忘了帶傘的,可以去雜務處領取,明日一早記得還回來就行。”
夏瓷從未覺得項仲勉的聲音這般有如天籟,她將霍青棠一拉,“如此正好,咱們直接去吃飯,我讓我家的丫頭去通知範明,咱們就約在得月樓見。”
青棠起身,收拾自己的雜物,夏瓷拍伊齡賀,“嘿,我們去給範明送別,你也去嗎?”
伊齡賀回頭睃了霍青棠一眼,青棠道:“她要遠嫁,咱們都去吧,日後再見也難了。”
大家都點了頭,瓔珞手中拿著一把傘,在長廊裡等青棠,夏瓷則指揮自家的丫頭巽兒去範府一趟,巽兒手裡拿著傘,問:“小姐,巽兒走開了,那。。。。。。”
伊齡賀手裡握著一柄紫竹骨油紙傘,夏瓷往伊齡賀身邊一站,“我同他一起,你放心吧,你只管去叫人,我斷然淋不溼。”
四個人,兩柄雨傘,瓔珞共霍青棠一柄傘,夏瓷則跟著伊齡賀,“異族人,我跟你共傘可行?”
走到長廊末了,伊齡賀撐開傘,夏瓷跟過去,伊齡賀卻將霍青棠一扯,說:“我和她一起走。”
夏瓷愣在廊下,雨水滴滴嗒嗒,雨霧濃重,水滴子氤氳在女孩子的臉上,遠遠望過來,簡直分不清那片朦朧是雨是淚。
瓔珞走過去,將傘撐開來,“夏家姑娘不嫌棄的話,就同婢子共行一段吧。”
二十四骨紫竹傘,江南水鄉的傘面,深紫瀾衣的男子與霜白長裙的女子走在一處,真是江南好風景。雨滴斜落,伊齡賀斜撐著傘,他半面肩頭都在傘外,將女孩子的整個身影都罩在傘下。夏瓷與瓔珞擠在一處,她看前頭一眼,無端嘆一句,“原來都是錯著的。”
也不知夏瓷說的是個甚麼意思,或許只是說,傘打偏了,或許是說,原來愛都是錯著的。
。。。。。。
伊齡賀說:“陳瑄下江南了。”
青棠抬頭,“陳。。。。。。大人下江南了?”
“嗯。”伊齡賀聲音很輕,“你爹要下江南了。”
霍青棠低著頭,伊齡賀道:“就是這幾日的事,大抵已經動身了。”
長長的沉默,霍青棠抬頭,“陳。。。。。。陳大人來做甚麼,難道是為了先前鳳陽府的事?”
“也許是,也許也不是。”
“嗯?”
伊齡賀道:“北京城裡有訊息,聖上想遷都。”
“遷都?”
霍青棠側目,“遷都何處,北邊,遷到更北邊兒?”
伊齡賀搖頭,“南京。聽說聖上想遷回南京城,遷回洪武皇帝發跡的地方。
“聖上怎麼會忽作此想?”
伊齡賀的聲音愈發低了,“聖上身體不好,不適應北邊的氣候,覺得南方氣候好些,溫暖一些。再者,南京城本就是大明朝的寶地,這塊地方風水好,聖上信這個。。。。。。”
前頭兩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雨下得愈發大了,伊齡賀的傘也越發偏了。
夏瓷在後頭嚷一句,“喂,我走不動了,咱們坐馬車吧!”
雨落在地上,濺起串串的水珠子,雨敲在傘上,又蓋住了夏瓷的聲音。
前頭兩人腳步不停,夏瓷一把衝過去拉伊齡賀手臂,“我說我走不動了,你聾了?”
伊齡賀胳膊被夏瓷拽著,他人一動,傘就偏了方向,霍青棠跟著轉過身來,看向那雨中僵持的二人,“怎麼了?”
夏瓷撇嘴,“我說我走不動了。”
瓔珞急忙忙趕上來,用傘遮著夏瓷,“夏姑娘,雨太大了,有什麼話,不妨坐下來再說。”
伊齡賀深刻的眉目冷成一道不知深淺的山巒,他盯著夏瓷拽著他衣袖的手,夏瓷瞧著男人生冷的眼神,終是慢慢將手放了下來。
伊齡賀轉過身,與霍青棠走遠了,夏瓷一腳跺在水窪裡,也不知在說誰,“叫你湊上去,叫你湊上去,明知道他就是那樣的人,非要湊上去,這下好了吧,丟人!”
夏瓷裙底濺了一腳水,瓔珞攙起她,“夏家姑娘,走吧,一會兒咱們該落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