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霍水仙上前一步,想要說點兒什麼,霍青棠轉身便道:“瓔珞,日頭大了,咱們還是上車吧。”霍水仙揚起的手還停留在半空中,瓔珞咬著嘴唇看了霍水仙一眼,還是跟著霍青棠上了馬車。
史侍郎撩開車簾子,對霍水仙一家道:“回去吧,隔些日子我領青棠回來看你們。”瓔珞有些坐立不安,霍青棠看她一眼,輕聲道:“咱們還是要回來的,你坐好,別摔了。”
青蓬馬車晃悠悠走了,霍水仙出眾挺拔的身姿一直佇立在那一叢柳樹之下,惹得路上好些媳婦和大姑娘們竊竊私語。張氏嘆一口氣,勸解他:“大姑娘最多去不過一年兩年,中間還要回來過年的,如今已經六月了,隔不了幾個月,她就回來了。她去的是蘇州府,史侍郎又在蘇州,會照應大姑娘的,兼之蘇州府離揚州不遠,老爺空了也可以去探望大姑娘。”
張氏勸得苦口婆心,霍水仙就這麼站下去也不是辦法,蝶起也站累了。霍水仙望著那再也瞧不見的馬車影子,終是開口道:“回吧。”
蘇州府昌盛,霍青棠一直笑眯眯的,瓔珞則沉默地坐在一旁,史侍郎道:“先在驛站歇上幾日,史順在虎丘賃了一處宅子,等那邊收拾好了,咱們再搬過去。”霍青棠連連點頭,瓔珞則一聲不吭。
馬車停下,史順在驛站門口等著他們一行幾人,見史侍郎到了,他趕緊迎上來道:“範大人三日前送來的帖子,說要設宴為大人接風,我正愁著大人能不能趕回來,總算能趕上了。”
史侍郎回頭將霍青棠帶過來,道:“一會兒再說,領兩個丫頭去休息。”
霍青棠笑道:“不勞煩史叔了,找個人領我們上去就行了。”史順給霍青棠行了一禮,道:“史順見過大姑娘。”霍青棠連聲道:“不敢、不敢。”
瓔珞上前給史順見禮道:“瓔珞見過史大管事。”史順衝瓔珞點了點頭,又喚來一個小丫頭領著霍青棠二人上了院子裡的小閣樓去了。
史侍郎換了一件寶藍暗紋直綴出來後,對史順道:“帖子呢?”
請柬上寫著以蘇州知府範錫夕為首的眾蘇州府官僚,史侍郎看向史順,這帖子並無特別,無需如此緊張,史順靠近一步,低聲道:“此次同來的還有采買太監何枯。”
史侍郎嘴唇緊抿,何枯就是宋一清的靠山,宋一清不守母孝,這何太監不知又瞧上了蘇州府的哪快肥地,邱荊剛走,他的爪子就伸過來了。史侍郎噤聲不語,史順又道:“是範大人多說了一句,臨清今年木材不夠,他是過來收木材的。”
朝廷在臨清、清江浦和應天府三個地方設了船塢,除了每年朝廷會撥部分款項過去,船隻的損耗、修復,還有船塢的工匠都由當地政府負責。
臨清向來資金不算寬裕,朝廷多有貼補,這太監竟然還專程南下購買木材,且不說此舉耗時耗力,就是再將木材運回去也是及其費錢的。
晚間,有小廝給霍青棠提來食盒,霍青棠遞給小廝一封通道:“有勞這位小哥替我把這信寄出去,這是給家裡報平安的。”
那小廝接了信,又道:“大人吩咐了,他今日定要回來得晚,大姑娘不必等他了,早些休息便是。”
霍青棠謝過小廝之後,叫瓔珞過來吃飯,瓔珞紅腫著眼,明顯是哭過了,霍青棠淡淡道:“這不比在家裡,夜裡沒有點心吃了,過來吃飯,吃過了就去休息。”瓔珞張嘴想說些什麼,霍青棠一眼掃過去,有些話不該說就不要說了,瓔珞咬著下唇還是過來了。
七里長堤列畫屏,樓臺隱約柳條青,小小得月樓就隱在水調飛花的野芳浜之中,史侍郎在樓下朝二樓臨窗的雅間看過去,裡面燈火通明,間歇有人影閃過。史順上前一步請史侍郎入樓,史侍郎打了個手勢,史順又退了回去。
差不多一盞茶後,史侍郎方理了理衣襬,緩步上了樓,蘇州知府範錫夕範大人正陪著一個體形富態的中年人喝茶。
範錫夕見史侍郎進來,趕緊起身道:“下官見過巡撫大人。”那富態的中年人慢悠悠起身,道:“都知監何枯見過吏部侍郎銜兼巡撫應天等府史紀冬史大人。”
何枯將史侍郎的官職全稱念了出來,史侍郎點頭笑道:“何大人好,何大人請坐。”範錫夕趕緊給史侍郎和何枯重新上茶,何枯一張肉臉上的小眼睛笑成一條縫,他笑眯眯道:“本監喝過的,就不必再換了,這茶就很好。”
史侍郎接過範錫夕手中的茶,道:“茶陳了、涼了都得換,再喜歡也是要重新換過的,何大人,你說是嗎?”範錫夕滿臉賠笑,一位師爺模樣的中年人道:“得月樓點心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