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你殺了我,一石三鳥。”段雲琅低頭看了看他那青筋畢露的拳頭,桃花眼微微上挑,竟是說不出的從容優雅,“第一,你可以報仇雪恨。第二,你可以嫁禍他人。第三,你可以為淮陽王剷除障礙。”
殷衡沒料到他說出這樣的話,竟是將自己的心事全說中了,一時怔住,手勁也鬆了,“哐啷”一聲,段雲琅的身子摔回了地上。
四肢百骸都在叫疼,骨頭摩擦著彷彿下一刻就要散架,手腕磕在地上卻正好被鐐銬刮破了皮肉,段雲琅幾乎要將牙根咬出了血,才得以維持住僵硬麻木的表情。
“好聰明的段五郎,真是叫人想留條性命都不行。”殷衡靜了很久,才終於發出空洞洞的笑聲來,“只是你還忘了一樁——哈,你還忘了阿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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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雲琅只呆了一瞬。
那一瞬間,他只覺全身血液急速倒流,五臟六腑翻攪過來,手指尖都在發抖。可是一瞬之後,他就立刻寧定了下來。
他不能讓眼前這個畜生看出一絲一毫的驚慌失措,他不能讓他從自己身上得到一絲一毫的快活。
“是袁賢。”他冷冷地道。
這不是一個問句。
殷衡笑道:“你知道你最討人厭的是什麼地方?就是你這張嘴。許多事情,心裡知道就行了,何必還要說出來?說出來了,袁公公必要寢不安枕去找阿染的麻煩,你這不是害人害己麼?”
段雲琅抬起頭,“你會讓他去找阿染的麻煩?”
殷衡的笑容驟然冷厲下來,“這與你無干!”
“怎麼與我無干。”段雲琅輕輕一笑,“阿染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是我最要緊的事情。”
他這話說得漫不經心,聽入殷衡的耳中卻是格外地刺耳,忍不住譏嘲:“那又怎樣?她是宮裡的女人,而你已經快死了!”
段雲琅點了點頭,“不錯,我快死了,北郊的幾張地契還沒交給父皇,我便要死了。”
殷衡眸光一凝,“什麼地契?”
段雲琅不說話了。
而且從此時起,段雲琅再也沒有開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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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留王出席二兄的婚宴一夜未歸,留守宅中的劉垂文也未覺出什麼異樣。但到了第二日還沒回來,劉垂文就有些著慌了。
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掖庭,過去殿下在掖庭裡一呆兩三天也是有的,只是還從來沒有這樣不與他通聲氣過。於是他半夜裡摸去了那邊找阿染娘子,一問之下,對方也驚怔了。
“你說他不見了?”殷染隨便披了件長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