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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寬仁,又道如果那男人敢來赴約,念在二人一往情深,便可索性效前人故事,放他們出宮。

李美人跪在清思殿外,全身簌簌發抖。她起初還在辯解,道自己並未與人私約,可對著那張分明是自己筆跡的字條,她也實在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只知她是冤枉的,是旁人約了她,不是她約了旁人。

然而,既然是冤枉的,那麼,自然不會有男人出現。

從正月初三到初六,她在天寒地凍的清思殿外,跪了整整三日三夜。

她看見許賢妃、安婕妤、吳婕妤、葉才人、戚才人等等,一個個自她身邊擦過。她們是來給聖人祝年的,她聽見裡間傳出了歡聲笑語。她疲累至極,而後覺出了羞恥。

她寧願死。

“你現在是不是很想死?”一雙皂色錦靴停在了她的面前reads;重生之女配變女主。

她的全身都幾乎被雪覆蓋,因而那點頭的動作也似微不可見。

他卻看得很清楚,和藹地道:“你要想清楚,九仙門西邊是什麼?最先告發你的又是誰?”

李美人渾身一震。

九仙門西邊,是右神策軍營。

最先告發她的,是左神策中尉。

她終於抬起了頭,三日之後,她的眼裡終於有了光。

眼前的少年似乎在何處見過,眸中帶笑,溫柔可親:“你若真想死,或者不得不死,為何不索性再拖幾人陪你?”

***

李美人再度在眾人面前開口時,已是氣若游絲。

她說,她是冤枉的,是旁人約了她,不是她約了旁人。

孫元繼便問,你收到一張來歷不明的字條,為何就敢跑到九仙門去?

她說,九仙門也在宮內,算來她也不是私逃。她只是,她只是在心裡猜測著……

猜測著,九仙門既靠近右神策,那送紙條的若是哪位公公……她得罪不起……

“放肆!”聽她這樣一說,孫元繼頓時駭然變色,厲聲一喝,迫得她當即噤了聲。滿堂衣冠楚楚,侍立在聖人下手的右神策中尉高仲甫臉色淡淡的,有些陰鬱,但看不出動氣的樣子,只稍稍側過身子對段臻道:“此婦所持,皆誅心之論,陛下聖明,奴等悉聽聖裁。”

段臻沒有去看階下跪著的人,反而是一直盯著高仲甫的臉。

高仲甫於是將身子又躬得低了下去。

段臻那雙深潭樣的眼底變幻了千萬種顏色,最終歸於一片壓抑的平靜。他終於轉過頭,揮了揮手。

“帶下去吧。”

“帶下去”,這判決可輕可重。然而行事的宦官都能看懂高、孫二位大璫的臉色,正預計將李美人拖去什麼地方滅口,李美人卻突然不知哪來的力氣,一頭撞在了大紅的柱子上!

“嘩啦”袍服一抖,段臻倏然站起了身。

鮮血潑濺在堇青石磚地上,這還是清思殿前殿,是聖人的寢殿,是大明宮最尊貴的所在。

就這樣沾上了罪婦的血。

段臻的身軀在輕微地顫抖,終而他抬頭,穩住了,目光卻不知落在了哪裡。眾人驚愕了片時,立即將李美人的屍身拖了下去,又來灑掃殿堂,一片烏煙瘴氣。

高仲甫在一旁垂眉道:“陛下,此處腌臢,不妨移駕他處?”

段臻低垂下眼瞼,許久,道:“也好。”

說著,他便往外走。高仲甫又在他身後道:“陛下,近月中了,當去承香殿。”

段臻的腳步在鮮血橫流的殿中頓了一頓,而後,他發出了聲音:“也好。”

***

聖人由周鏡攙扶著上了輦輿,搖搖晃晃地去了。高仲甫立在殿門口,高風颳過,他不動,旁邊一眾小宦官也都戰戰兢兢不敢動reads;妃本輕狂之傻王盛寵。

孫元繼指著人清理掉大殿中的血跡,匆匆忙忙趕出來朝高仲甫行禮:“右公,今日這事,是小子欠了思量——”

“啪”地一聲,高仲甫一個重重的巴掌將與他差不多年紀的孫元繼扇得整張臉都偏了過去。料峭的風裡,孫元繼兩手捂著腮幫子,嘴角滲出了血,他感覺到自己最後幾顆搖搖欲墜的牙已經掉落了,可是他吐不出來,他只能嚥下去。

打落了牙,和血吞。

高仲甫神色稍稍緩和,從容地理了理衣襟,溫和地道:“你辛苦了。”

孫元繼一怔,忙道:“不,不辛苦!小子一定派人去查,那個戚才人,居心叵測……”

“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