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的地方了,這才轉身出門,往觀松小築而去。
到了觀松小築中,才跨入庭院,但聽廂房中孩童笑聲陣陣,正是簡清越與宋軒在打鬧,中間夾雜著蔣慕葶的柔聲勸解。
陸茁兒慣來不愛出聲,此時倒是聽不到什麼動靜。
而端木老夫人是在正堂等宋宜笑,所以此刻宋宜笑固然朝廂房望了幾眼,還是先去了正堂,行禮問安後,恭敬問:“未知外祖母有什麼吩咐?”
“好孩子,先坐!”端木老夫人此刻神情不太好,雖然面色平靜,眉宇之間卻隱見陰鷙,宋宜笑看了出來,心下不免詫異,依言落座後,下人呈上茶水,老夫人看了眼左右,觀松小築中的下人立刻紛紛告退。
見狀,宋宜笑藉著端起茶碗的功夫,瞥了眼苔錦——苔錦忙也隨著人群退了出去。
待堂上只剩祖孫二人了,端木老夫人才凝神開口:“你方才說要去後堂安撫下下人們,不知道安撫的怎麼樣了?”
“勞外祖母惦記,下人們雖然起初很是惶恐,但我訓斥了一頓之後,倒是各歸各位了。”宋宜笑聞言,心頭一動,沉吟之餘,面上卻不動聲色道,“說來也是巧,我方才才把場面彈壓住,我孃家妹妹恰好打發人過來問候,跟她派來的人說了幾句閒話,得知她那邊平安無事,這真是叫人慶幸了!”
“真是你孃家妹妹派來的?”誰知端木老夫人聽了這話,卻淡淡一笑,不疾不徐的說道,“阿虛這回擅做主張得這麼厲害……都到這地步了,卻何必還要瞞我這老不死呢?”
宋宜笑本來還在猜測老夫人做什麼忽然關心起自己對後院之事的處置來了?
此刻聽了這話,不由一驚,露出分明的疑色來:“夫君擅自做主?!卻不知道外祖母所言為何?不過夫君素來真心孝敬您,決計不會故意惹您生氣的!還望您老能夠念在我們做晚輩的年輕識淺,難免無知的份上,給他一個請罪的機會!”
說著就要離席拜倒,代夫請罪——端木老夫人皺著眉阻止了:“你現在是雙身子!怎麼好動不動的跪?快快起來!”
見宋宜笑似有遲疑,她臉色嚴厲起來,“怎麼?想存心惹我再生氣一點嗎?!”
宋宜笑聽她這麼說了,才站直了身子,卻沒有還座,而是小心翼翼道:“外祖母身體要緊,可千萬不要動怒,怒則傷身!”
端木老夫人看著她一臉孝順恭敬的樣子,只覺得心頭百味陳雜——那天簡虛白入宮見了太皇太后,被太皇太后毫無徵兆的告知了身世之後,去別院找她核對真相。
老夫人訴說教訓之際,簡虛白固然臉色一直不大好,何嘗不是沒有說過半句忤逆的話、一副無力反抗老夫人的模樣?
那時候老夫人瞧在眼裡,雖然心疼,但想到女兒儀水郡主韶華而逝的教訓,到底還是狠下心來。
她當時想著,即使這個外孫心裡不痛快、不滿意自己給他做的安排,但到底是嫡親的血脈,事後等大局定下,慢慢的哄上些日子,不相信簡虛白會為了區區幾個對他不安好心的外人,還能不認自己嫡親外祖母?!
何況簡虛白的年紀跟生長於太皇太后之手的經歷,都讓端木老夫人無法信任他的決定。
所以老夫人一直覺得,自己不聽不理這個外孫的想法是對的,是為了他好!
誰能個到這個看似恭順天真的外孫,她心目中厚道有餘而進取不足的孩子,不聲不響的,竟把包括她在內,這場大位之爭所涉及到的各方勢力,統統擺了一道?!
如果早知道簡虛白有這樣的魄力與城府,端木老夫人捫心自問,她會不會直接勒令簡虛白閉嘴,連聽一聽他的想法都不願意?
應該不會的——老夫人不是受不得晚輩反對的人,之所以當初對簡虛白那樣獨斷專行,說到底,是怕他開口之後,自己會忍不住心軟忍不住動搖!
一如她當年明知道儀水郡主一次次憐憫晉國大長公主,會使申屠貴妃不滿,如此對城陽王府不利,卻總是無法拒絕儀水郡主的要求一樣——老夫人對外人有多狠多絕情,對自己的血脈與晚輩,就有多柔軟多沒原則。
只可惜長久的分離,讓她無法信任自己的外孫,而她的外孫,也因為她的武斷與一次次的故意隱瞞,無法信任她。
祖孫兩個明明是至親血脈,卻在大位之爭這樣關係社稷的大事中,各自為政。
現在看來,是簡虛白略勝一籌——端木老夫人意外、驚愕之餘,與欣慰同時生出來的,卻是擔心!
不僅僅擔心簡虛白會不會功虧一簣,更擔心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