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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部分

殿中短暫的寂靜了一下,肅泰帝又問:“表妹一句都沒提覲見皇祖母的事情嗎?”

“娘娘說是說了,但只含糊說,太皇太后召娘娘到清熙殿,只說了些家常話。”內侍猶豫了下,才小聲道,“奴婢當時未敢抬頭直視娘娘,所以看不到娘娘說這話時的神情,但聽語氣娘娘還算平靜。只是……”

肅泰帝皺眉:“只是什麼?!”

“只是奴婢聽娘娘提到太皇太后時,喚的是……”內侍有點緊張的說道,“是‘太皇太后’!”

肅泰帝眉頭皺得更緊——論血緣,聶舞櫻是太皇太后的嫡親外孫女,比簡虛白這個所謂帝甥,更有資格喊一聲“皇外祖母”。

然而因為她生父的緣故,太皇太后對她一直不是很親熱。

聶舞櫻那性情,自然也不會腆著臉湊到太皇太后跟前這麼喊——但聶舞櫻嫁給肅泰帝之後,是有資格有理由也應該喊一聲“皇祖母”的。

畢竟肅泰帝的生父與嗣父,都是太皇太后的親生兒子。

記得兩年前,兩人剛剛成親時,一塊去清熙殿拜見太皇太后,聶舞櫻緊張之下喊了聲“太皇太后”,還被太皇太后當場糾正了。

現在兩年過去了,又是晉國大長公主新逝的時候,按說外祖母與外孫女照面,即使不抱頭痛哭,互訴一番近況之後,也不至於生疏到了讓聶舞櫻再次喊回“太皇太后”吧?

“皇祖母說了什麼讓表妹不喜,甚至是尷尬的話麼?”肅泰帝知道自己的妻子不擅長應付這些,此刻不免暗暗擔心,心道,“否則舞櫻怎麼會一句話帶過這場召見?”

他想了想,問道:“表妹何以在出了清熙殿之後,就去了燕侯府?可知道她是否早與燕侯府約定,今日登門拜訪?”

“奴婢聽娘娘的陪嫁晚芳說,娘娘她原本打算明後日再去燕侯府的。”內侍迅速道,“但似乎與太皇太后私下叮囑娘娘的話有關係,娘娘所以出宮之後沒有回府,反倒去了燕侯府那兒——晚芳藉著送奴婢的機會,悄悄跟奴婢說了件事兒:宋奶奶給了娘娘一瓶解毒丸。”

他沉吟道,“晚芳不大放心宋奶奶,讓奴婢務必告訴您!”

肅泰帝原本波瀾不驚的臉色,陰沉下來,他閤眼半晌,說道:“你去安排一下,朕要出宮!”

內侍一怔,下意識的看了眼琉璃窗外漆黑的天色:“陛下,這麼晚了……”

宮門已經落鑰,坊門業已關閉——雖然說這些對於皇帝來說都不是問題,但在肅泰帝還沒有真正坐穩皇帝這個位置的時候,這麼任性終歸是不好的吧?

萬一被政敵仇家所趁,不說行刺,折騰出些什麼風波來,也是個麻煩啊!

“白晝朕有功夫出宮去見表妹?”肅泰帝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微服就可,不必鬧得人盡皆知!”

他這個髮妻性。子天真,今兒個又連見了兩位城府深沉的主兒,底下人還只帶了些朦朦朧朧的訊息回來,肅泰帝不親自去問個明白,實在不放心——畢竟現在盯著這位準皇后的人實在太多了!

肅泰帝沒有換皇后的想法,可不想一夜過後,自己的準皇后就捲進了什麼旋渦裡!

第六百十章 激烈爭執!

簡虛白離開宣明宮的時候,暮色初臨,大雪兀自下得紛紛揚揚。

他伸手攏了攏狐裘的風毛,忽然想起八年前還是九年前,淪為烏桓俘虜的前後——那時候他根本不知道那些潛藏幕後的暗流洶湧,看著烏桓的兵馬一次次的衝鋒上來,擋在自己面前的人卻越來越少。

一個又一個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像收割時的稻子一樣倒下去,再也沒能起來。

滾燙的血在北地的冰天雪地裡泛著白氣,那樣激烈的飛濺到他臉上。

十一歲的少年貴胄手裡握著劍,本能的想要保護自己,腦中卻是一片空白。

那時候他“參戰”已經有大半年了,但因為冀國公的特意照拂,其實都是在後方、或者佔據了絕對優勢的戰場上混著,被一群精銳士卒團團保護,偶爾開上幾弓,根本沒有見識過真正的慘烈與血腥。

第一次身臨其境,就是淪為俘虜的那一戰。

儘管在烏桓的那段歲月,老實說不算特別艱難,除了沒有自由外,依然是錦衣玉食的過日子,而且還有端木老夫人私下遣去的人教導他種種老夫人認為他該學的東西。

但至今簡虛白回憶往事,記憶最深刻的還是那場大雪——忠心計程車卒拼命的開路拼命的廝殺,尚未長成的貴胄心中是無盡的後悔與無能為力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