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被宋宜笑當成姐妹一樣照拂縱容的。
信任倚重的程度,更在韋嬋、宋宜寶等宋宜笑真正的姐妹之上。
只是宋宜笑雖然很被翠縹為女兒鋪路的用心所感動,她卻不想答應這件事。
一來範珠兒年紀還小,誰知道往後是否靈巧懂事,能做個合格的心腹丫鬟?退一步來講,就算她樣樣都好,萬一簡清越就是看她不中呢?宋宜笑可不想為了給翠縹面子,將來委屈了自己女兒;
二來範忠給範珠兒起的名字也讓宋宜笑不放心,掌上明珠,以範忠在國公府下僕中的地位,範珠兒想也是好吃好喝養著的,在莊子上料想還有僕婦伺候——這種嬌生慣養大的女孩兒,會甘心來國公府服侍人?便是卻不過翠縹要求來了,恐怕也是滿腹委屈!到時候又怎麼會盡心做事呢?
三來翠縹當年想做姨娘的事情到底讓宋宜笑心存芥蒂,好不容易把她打發了出去,這會卻弄了她的親生女兒在自己女兒身邊,回頭叫簡清越長大之後知道了,多麼的尷尬?
所以宋宜笑雖然聽出了翠縹的話中之意,卻只管抱著範珠兒說笑逗趣,絲毫不提讓範珠兒長大點後伺候簡清越的話。
翠縹委婉試探了幾句無果,正琢磨著要不要把話挑明一點,範珠兒卻哭了起來——這孩子到底才七個多月八個月不到,正需要隔會就喂一頓的時候,偏今兒個要來國公府,也就進府之前吃足了奶,隨翠縹在外面候見、被引過來,又叫宋宜笑跟錦燻輪流抱了會,可不就餓了?
宋宜笑趁機把她還給翠縹:“看看孩子怎麼了?冷了還是餓了?缺什麼只管跟管事的說,可別委屈了孩子!”
又吩咐,“今兒就叫翠縹在後院用飯罷,叫廚房加幾個適合她吃的菜!”
足月而生的女。嬰哭聲嘹亮,這種情況下,那是怎麼都不好再說事情了,翠縹只得失落的抱起女兒,同宋宜笑告了聲罪,隨錦燻下去找地方哺。乳。
待她走後,宋宜笑暗鬆口氣,道:“許是方才抱那孩子抱久了點,我這會覺得有些累了,得去歇會。回頭翠縹那邊走時不必再來給我請安,你們待會去給她說下罷!”
想了想又道,“再取一對瓔珞圈給那孩子,別拿別人送給清越的那些,就拿咱們庫裡原來就有的。”
如此打發了翠縹——到了快傍晚的時候,輪到慄玉上來伺候,她見裡外沒什麼人,宋宜笑的心情也不壞,就笑嘻嘻的湊上來道:“今兒有小丫鬟不懂事,差點跟翠縹姐姐說了錦燻的婚事,萬幸奴婢聽到把話題岔了開去呢!夫人要不要誇一誇奴婢?”
“這事兒你是替錦燻出的力,要邀功也該去尋她才是啊!”宋宜笑聞言笑道,“怎麼來找我了?這可是拿我當冤大頭了!”
話是這麼講,她到底還是給了慄玉一對赤金銀杏耳墜子——慄玉原本只是想討個巧,沒想到當真有收穫,很是開心的謝了恩才下去。
只是她才出了克紹堂,卻見弦燈擰著個小丫鬟經過,忙把耳墜子塞進懷裡,上前問:“怎麼了?”
“嘴上沒把門的小蹄子!”弦燈沉著臉告訴她,“方才都看到你攔了綠裳,不許把錦燻的婚事告訴翠縹姐姐了,結果翠縹姐姐當著你的面沒有繼續問綠裳,回頭拿了支銀簪問這綠羅,她居然為了支銀簪什麼都說了!”
邊說邊使勁在綠羅身上狠擰了幾把,痛得綠羅連連求饒,流著淚道:“奴婢實在不知道這件事情是不能說的,只道翠縹姐姐原也是伺候夫人的人,夫人又素來待她親熱,她關心錦燻姐姐的婚事,也是常理,所以……”
“還敢頂嘴!”弦燈氣急敗壞的對慄玉道,“回頭再跟你說詳細,我先押她去管事姑姑那兒領刑——這起子東西真要給點規矩了,一個個三天不打皮就發癢!”
慄玉欲哭無淚的看著她把人拖走,在原地站了好一會,最後一咬牙一跺腳,到底折回去同宋宜笑請罪,兼交還耳墜子:“奴婢只道翠縹姐姐當時沒有追問是不在意了呢,誰想翠縹姐姐居然會私下裡再去問綠羅!如今翠縹姐姐既已知道真相,奴婢怎麼還有臉拿夫人的東西?”
“給你了你就拿吧,權當提前給你添妝。”宋宜笑聞言也覺得掃興,但這事兒也怪不得慄玉,要怪只能怪綠羅——她擺了擺手,“那叫綠羅的小丫鬟忒不懂事,等管事姑姑罰完,把她打發去偏僻點的地方靜靜心罷!”
就算綠羅年紀小,進府晚,不知道翠縹其實最早是伺候簡虛白而非宋宜笑的人,但照弦燈的話,她當時都看到慄玉阻攔綠裳了,居然還不長記性,這要麼是故意的,要麼就是見錢眼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