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兩隻,痛得無力說話,始終緊咬齒關不言。
數年相伴姊妹之情,若是楚楚姐在恐怕也忍不住了,棠棣跪直身體以膝撐地朝嬴夫人走了幾步,被嬴夫人左右執刑的僕役攔住,她哀求道:“夫人,不要再用刑了,我招了!”
煙綠無力地以額觸地,震驚、絕望之下昏死過去。
嬴夫人道:“說。”
棠棣忙不迭叩首行禮:“從世子、侯爺、夫人都相繼離開兀勒之後,兀勒儼然如同空城,那林平伯派的影衛不知從哪竄進了城中。煙綠掌廚,喜到菜市場去親自買果蔬的,不慎有一日卻被擄走……”她哽咽不能語,“他們正是將煙綠當作、當作了公主,辱了……辱了她,三十幾個人……我們找到她時,她渾身是血,遍體鱗傷地倒在草叢裡,遍地是男人的褻褲和扯碎的女人衣衫……從那之後煙綠性情大變,寡言少語,性子愈發陰沉了,從前奴婢四姊妹在時有說有笑,平昌城中公主初來之時,亦是盡心服侍,可煙綠後來卻遭逢這種變故……”
周氏愣愣地,心竄入了嗓子口。
嬴夫人蹙起了眉。東方先生的確說過,兀勒後防不力,如有人走西域商道,或可混入西綏,潛入兀勒。同為女人,對煙綠的遭遇她是動了幾分惻隱之心,然而她面色如常,並未絲毫鬆動。
棠棣之言連蔚雲都不知,不忍卒聽地垂下了頭,淚水大滴地落在石板地面。
棠棣也幾乎說不下去,伏地又哽咽道:“當初若是被抓走的是我也好了,奴婢四人都是出自煙花之地,本來對這事能看淡些,但只有煙綠,他跟著世子之前還是清白身子啊。”
“煙綠是心思不純,然而,我們出身卑微,儼然螻蟻,蒙世子相救,才有今日。世子是奴婢們命裡貴人,奴婢等三人自知殘花敗柳之身,無法侍奉世子,亦從不敢有非分之想。唯獨煙綠,她因著元紅尚在,嘴上不說,心底不想,可總存有一線期盼,將來世子大婚之後,或許能被收入房中……”
此時嬴夫人為煙綠的痴心妄想發出了一聲冷笑——這世上自甘下賤的痴女人都愛爭先恐後地纏著偉丈夫的。
棠棣將胃中忽然湧出的一股酸水嚥下去了。她自己都明白,人即便出身卑微低賤,然而自富貴安逸鄉中待久了,怎能不生痴念?即便心中不生痴念,身體的反應卻是誠實的。不過是吃了幾頓牢飯而已,她養尊處優的腸胃便消受不動了。
她明白煙綠不能為人知的一些心思,甚至有些連煙綠自己都尚未查知。
蔚雲也同樣清楚,從平昌驛舍事之後,煙綠對嬴妲一直懷有敵意。煙綠道是因著嬴妲欺騙了世子,認為這女人靠不住,是為了世子擔憂故而不喜她。然而女人之間總有些心照不宣之事,能於蛛絲馬跡中恍然大悟。
“夫人,煙綠確實動了不該動的心思,也確實……討了虎狼之藥,謀害公主和她腹中孩兒,罪無可恕,夫人若是實在生氣,便,便……”
棠棣伏地連連磕頭,“便給她痛快些吧,求、求夫人了……”
凌遲之刑過於痛苦,沒有人忍心瞧見,連施刑者都心中不安。殺人不過頭點地,如此折磨實在非人能領受。
嬴夫人依舊冷淡直視著地上滿身血痕的煙綠,“折了她一雙腿,扔出平昌,永世不得回。如能活下來,便是上天造化了。”
棠棣與蔚雲大驚,忙磕頭,“多謝、多謝夫人!”
嬴夫人衣袖一揮,“不急著謝我,我是為了孫兒才不願開殺戒。既然事情已審清楚了,便作罷了,她自有苦頭教訓要吃。”
說罷嬴夫人由綠瑚、周氏等人伴著走出了陰森暗無天日的地牢。
到了外間,嬴夫人側目吩咐道:“其餘一應人等,接著審,中途包庇煙綠的,替她謀劃過的,都審出來,深宮之中難以行事,她必有同夥。”見周氏欲言又止,嬴夫人猜到她的意思,“棠棣和蔚雲兩個丫頭放了吧。”
左右皆稱“是”。
嬴夫人雖是女流之輩,然而張口說話,氣勢迫人,猶如泰山重逾萬鈞。
嬴夫人中途要折回鳳章宮,對周氏道:“平兒這幾日愈發鬧得厲害想孃親了,你帶著他回萃秀宮看沅陵一眼,看完了再送回來。沅陵還需靜養。”
周氏佝僂著腰,直連忙稱是。
嬴夫人又嘆了一聲。
此時天色漆黑,巍巍然的硃紅宮牆猶如上了黑漆,靜默地於濃郁的夜色之中藏匿起來。
嬴夫人望著天邊一縷微弱的星光,久久佇立,“煙綠恨極沅陵,未嘗不是一種遷怒,倘若那些歹人不是為著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