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民間,本無雄心壯志,是林平伯勸說他起兵,並願意傾力相助。那邊似乎還沒有答應,訊息真假尚未可知。”
嬴妲真正地呆住了。
她的嘴唇有些發抖,“我、我皇兄?還在人世?”
要她如何相信,她竟然還有皇兄尚在人世!
她整個嬌軀似乎都在發顫,蕭弋舟皺眉,有些懊悔將這件並不確定的事眼下就告訴了她。他伸出長臂,將她抱入了懷中,手掌輕輕撫她的鼓鼓的肚子,輕咬她的耳垂。“軟軟,說話。”
嬴妲木然地動了動,“是哪位皇兄?”
蕭弋舟道:“訊息不準,說是先太子。”
嬴妲沒有動靜。
良久良久之後,她竟從自己複雜的心緒之中品出了一絲如釋重負之感。這種如釋重負之感又令她感到萬分罪惡。幸好不是大皇兄,幸好,那個如今在林平伯手中,極有可能被利用來與蕭弋舟、與天下為敵的不是大皇兄。她竟然在為此感到慶幸!
太子之死,舉國哀慟,當時父皇彷彿一夜之間蒼老十歲,嬴妲都還記得。太子皇兄不是親善之人,然而他對父皇,對卞朝也是仁至義盡,嬴妲從小與他不睦,但,他畢竟是她的皇兄啊!即便不是一母所出,也是血濃於水的兄妹,尤其是在國破家亡的時候,僅剩的這點兒親緣顯得尤為珍貴。她對夜琅都曾經能推心置腹地信任,何況是親皇兄,她恨不得立即就見他一面了,勸服他不能聽信林平伯奸佞之言,林平伯本意絕對不是討伐中原恢復舊朝,他不過是利用嬴氏皇族的名號全其野心。
可是這隻能是一種美好的願景,嬴妲在衝動地理想化地想了這麼許久之後,她明白過來,以她現在的身份、立場,以及與皇兄相隔萬里之遙,她根本無法見他一面!
“夫、夫君。”
她嘴唇發顫。
蕭弋舟扶著她的背,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此事真假尚未可知,若是真的,我會對他讓步的。”
至少不必鬧得過於難堪。
嬴妲重重地點了下頭。
她的眼眶又抑制不住,持續不斷地湧出了淚水來,這時才漸漸有了些激動和歡喜——太子皇兄也是她的親哥哥啊。
蕭弋舟扶著她的背,愈發後悔。
她很激動,這一夜難以入眠,甚至主動要求替他紓解**。蕭弋舟恨自己當初成婚時對她討伐太過,這個孩兒來得太早,如今軍務纏身,夜晚對著她格外難以禁慾,偏偏吃不動。嬴妲聽了他的好訊息,主動翻身跪坐了上來,小手撐住了他的腹部。
她撩開了一把柔順長髮,“我知道夫君那晚做了什麼了。”
蕭弋舟微微愣住,忽然臉色一紅,別過了頭,未幾,他發出一聲低低的抽氣之聲。
“沅陵。”
一向強悍自大的男人,難得聲音發顫,幾乎叫不全她的名字。她這晚極近溫柔纏綿之能事,伺候得他幾乎血脈暴漲,如此甜蜜的懲罰過後,她嬌軟無力地伏在他的肩頭,吐氣如蘭,帳內如瀰漫著一股麝味,縈繞不去。
她摟著自己男人的腰,臉色潮紅、羞赧地閉上了眼,“夫君,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我知道你也是一樣。”
蕭弋舟撫了撫她汗津津的長髮,嗓音靡啞不成言:“嗯。”
“我今夜好像很歡喜,”她翹起了唇,心滿意足地說道,“本來有了你,我就覺得很滿足了,現在又有了孩兒有了皇兄,有了父親母親了……雖然不知道你喜愛我什麼,但我現在一點都不懷疑,你會負我。”也不知為何,就是絲毫都不會懷疑,穆氏的事也是輕描淡寫過去了,她都不曾問過第二句。
捫心自問,蕭弋舟遠遠沒有她那樣的安心之感。他睜開了微微發紅的雙目,一股情潮餘韻尚未散盡,他不動聲色地將嬌妻摟緊了更多。
“沅陵,我遠沒有你想的那麼好。”
她柔軟地吐氣,卻搖頭不說話。
*
於陵原的這場曠世之戰,比陳湛拿下大半中原打得都還要費力,規模宏大,當年中原腹地猶如一盤散沙,如非夏侯孝與林平伯此消彼長互相牽制,全不至於讓陳湛之徒鑽了空子。
如今夏侯孝舉兵伐蕭,於陵原陳兵五萬,聲勢浩大,氣魄駭人。
不止這幾方勢力,天下人都翹首舉目,押注這一戰誰能勝出。亂世出梟雄,誰若是勝了,都能輕而易舉拿下北方,如此雄踞北境,虎視眈眈,將又會有多少人坐不住傾巢而出。
這天下還不等新朝皇帝坐穩了皇位,終於是又要生動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