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定是跟長命鎖有關。
在虎陽關養傷時,傅良紹固然感激謝珩救命之恩,卻也籌劃過,倘若謝珩收留伽羅是圖謀那枚長命鎖,在感念恩情之外,他當如何妥善應對。
然而此刻,譚氏卻將他諸般揣測籌劃盡數推翻。
謝珩喜歡伽羅嗎?
是何時開始?又有幾分?倘若謝珩是從北上議和途中起意,按譚氏所言,從八月裡謝珩表露情意算來,也不過短短六個月而已。
這樣短的時間,能夠令謝珩放下舊日仇怨,不惜違背端拱帝的聖意、捨棄與世家聯姻穩固朝綱的諸般好處,執意求娶伽羅?
傅良紹當然知道,女兒生得嬌美,性情又好,令人一見傾心並不意外。
但那是謝珩。
經歷諸多挫折後,同端拱帝合力扭轉頹勢,返回帝京入主東宮的謝珩。
他身居東宮之位,甘願揹負罵名去議和,又以不算太多的銀錢,在劣勢之下逼退鷹佐,這份心性膽氣,就令人敬佩。更勿論千里之外石羊城中的安排籌謀,京城中對徐公望的步步緊逼,那位的悍勇鐵腕,哪怕只是聽譚氏口述,也令傅良紹敬重。
這樣一位皇太子,顯然不是色蒙心竅,魯莽行事之人。
那樣短的時間就情根深種,非卿不娶?
關乎女兒終身大事,傅良紹思來想去,終究不敢深信。
但女兒的心意,卻不能不顧及。
傅良紹對燭沉吟半晌,才緩聲道:“倘若太子是真心求娶,伽羅也有意於他,沒有阻攔的道理。即便皇家艱難,我也當拼盡全力,護持伽羅。”
譚氏頷,“這大半年裡,伽羅過得很艱難,太子能追過來留住她,實在不容易。南風已不在人世,尊府又是那樣的情形,伽羅的事,就看你的意思。趁著太子還未回京,你若想問得清楚些,想來以他的誠心,不會作偽。”
“唉!”傅良紹重重嘆了口氣,“這半年,伽羅全仰仗您照顧。”
“我也難做什麼,能安然活在這裡,還是太子看著伽羅的情分網開一面。”譚氏笑了笑。上了年紀的人,熬到此刻早已睏乏,但事關要緊,在傅良紹做決定之前,還是想盡量把事兒商議周全,遂道:“明日你若拜見過殿下後,就該拿主意。倘若不允,我帶伽羅回西胡,從此天各一方。倘若要回京城,往後的路怎麼走,還需慢慢籌劃。”
她的意思,傅良紹當然明白。
“傅家愧對太子和皇上,如今又被問罪,更是門庭懸殊。倘若這般糊里糊塗地回去……”傅良紹沉吟,瞧向譚氏的神色,見她眉目也微微皺著。
“太子對你和伽羅有恩不假,尊府的老太爺做的事也不假,但伽羅卻不該為此受委屈。”譚氏站起身來,在屋中緩緩踱步,活動筋骨,“以當今皇上對尊府的仇恨,你即便回京,這五六年內,怕是難以翻身,於伽羅難有助益。我的打算,是在太子和西胡國相之間牽根線,若能促成兩國結盟,伽羅的處境,便能順暢許多。”
這事兒譚氏方才也提過,西胡國相的身份,也令傅良紹詫異。
大夏、西胡、北涼的形勢他自然清楚,倘若真如譚氏所謀劃的,於公於私都有益處。
他微微沉吟,見譚氏身子微晃,便起身扶著。
半晌,傅良紹才道:“您的意思,倘若應允了此事,伽羅也不能即刻回京?此刻回去,唯有太子照拂她,終究勢弱。咱們該等西胡國相駕臨,親自帶回京城?”
“既然要回,就風風光光的回去!”譚氏精神雖疲累,腰背卻如常硬挺。
傅良紹似被她所鼓舞,亦緩緩頷。
“這事我會斟酌。夜深了,您的身子骨經不得熬,還是該早些歇息。”傅良紹送她往外走,見嵐姑已取了斗篷守在門口,待譚氏捂嚴實了,送她至住處,才冒寒而回。
一夜輾轉反側,將譚氏所言細細咀嚼回味。
即便如譚氏所言,謝珩對伽羅情意深重,伽羅也心悅於他,傅良紹仍舊猶豫。
對於端拱帝的為人,傅良紹比譚氏和伽羅更清楚許多。當初他與永安帝爭儲君之位時,傅良紹雖未參與,對京城的動靜,卻頗有耳聞,每每回京述職,也跟端拱帝打過交道。後來他被困淮南,卻能趁著虎陽關大敗、皇帝及親信朝臣皆被擄走的機會,迅回到朝堂重掌權位,這背後的事,值得細細琢磨。
永安帝御駕親征時自認為絕無失敗的可能,卻在虎陽關潰敗,落入敵手。
這其中的關竅,更是令人費解。
傅良紹當日在丹州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