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珩覷她,“到了鷹佐手中,恐怕有去無回。”
“我知道。”
這一帶比起京師的繁華、淮南的溫軟,已顯荒涼,北涼所居之地必定更加難熬。況北涼風氣彪悍,與南國截然不同,伽羅自幼嬌養,又以議和的卑屈身份前往異鄉,到那裡會受多少苦,可想而知。
“我非去不可,否則永無寧日。”伽羅已拿定主意,壯著膽子看向謝珩,“虎陽關之敗後,百廢待興,殿下必定也想盡快停息戰事,理清朝政,還百姓個清平盛世。我雖身份卑微,卻也盼著這一日。到北涼後,我若能探得背後情由,必定設法告知殿下,或許會對殿下有所助益。只是斗膽,想求殿下一事。”
☆、10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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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整裝已畢; 正待起行,十數步外; 隨行官員的目光都投向這邊。
謝珩騎在馬背; 看著旁邊仰視的少女; 眼中滿是忐忑與懇求。她出來的倉促,未戴帷帽,臉色尚且蒼白,想必方才在水邊受驚不小。這一路她始終謹慎小心,儘量不給人添麻煩; 雖然路途顛簸勞累,也不曾露出嬌氣抱怨; 每每見著他,也都是敬懼之態。
這回一反常態; 想必那玉佩確實要緊。
可方才他誘敵出手; 雖擒了數名西胡人; 據侍衛探報; 周圍還是有人形跡鬼祟。若放她再去瀑布邊; 未免多添事端。
“陳光——”謝珩稍作思索,吩咐道:“帶人去找,速去速回。”
伽羅聞言甚喜; 匆忙謝過; 就要同去; 卻被謝珩攔住。
她詫然欲辯,卻為其目光所懾,知道這回為玉佩興師動眾實屬突兀,只好打消念頭。
半柱香的功夫後,陳光帶著十數名侍衛歸來,將玉佩雙手奉給謝珩,“殿下,找到了。”
謝珩不甚在意的掃了一眼,正待吩咐啟程,猛然覺得那玉佩眼熟,又多看了兩眼。這一看,謝珩的目光陡然銳利起來,飛速取了那玉佩在手,目光緊緊黏在上面。溫潤的羊脂玉打磨得極好,正面雕著靈芝仙鶴,反面是“仙壽恆昌”四個字,雕琢手法上乘,俱出大師之手。玉佩下墜著精巧的香囊,裝飾一小段流蘇,似是洗過幾回,顯得很舊,卻很乾淨。
遺失多年的舊物重回掌中,謝珩摩挲著那香囊,嗅到其中隱約幽淡的香味,往事浮上心間,彷彿母親還在世,令人眷戀。
他將玉佩握在掌中,看向伽羅時,神色複雜,“就為這個?”
伽羅點頭稱是。
謝珩依舊握著玉佩,沒有還給她的意思,只低低“哦”了聲。
伽羅覺得奇怪,還當謝珩是疑心此物與西胡有關,忙解釋道:“這玉佩是民女恩人之物,民女珍視它,只是為感念昔日救命之恩,與西胡沒有半分關係。還請殿下明察。”
謝珩不語,只挑眉看著她,心不在焉的道:“救命恩人?”
這般刨根問底,難道是懷疑她撒謊?
伽羅如今處境艱難,當然不欲平白惹來猜疑,無奈之下,只好屈膝行禮,說得更加明白,“民女絕不敢欺瞞殿下。民女十歲時被送往淮南,途中曾寄居佛寺,險些在寺後的湖中溺斃,幸得恩人相救,才僥倖留住性命。民女未能看清恩人面容,所幸還留有此物,只待有一日重遇恩人,憑此玉佩為信,可當面感謝。此事千真萬確,殿下若是不信,自可派人前往淮南查問。”
謝珩沉默不語,良久忽然嗤笑一聲。
這件事當然千真萬確,無需查問。
彼時永安帝初登帝位,將惠王府上下趕出京城,移往淮南。父王處境困頓意志消沉,因途中遇雨,便暫居佛寺,在寺中高僧處解惑。他年少桀驁,被永安帝的耳目監視著,心內亦苦悶無比,那幾日總戴著面具去寺後的老槐上躺著。
那日瞧見有個漂亮的小姑娘遊湖遇險,順手救下便匆匆離開,過後才發現,孃親臨終時留給他的玉佩丟了。
他翻遍整個佛寺內外,也沒尋到蹤影,深為懊悔。
後來在淮南的高家碰見伽羅,才知道當日救下的小姑娘竟傅家之女。他身受高家欺辱,亦知傅家和父王的舊怨,便覺當日救了個小白眼狼,即便曾與伽羅打過幾回照面,也從未提過此事。
卻沒想到,時隔數年,他竟會在這裡重遇這枚玉佩。
她是何時拿到玉佩的?在他救她時?
該不該還給她?如果不還,該以什麼理由扣下?
謝珩握緊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