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有些時候,眼見也未必為實。”龔千夜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瞼微微下斂,似隱藏著些什麼。
“那你說,什麼才是可以相信的?”我撇頭看著他,態度直接而大膽。
“你知道我嘴巴笨,根本說不清楚。只是他也有他自己的苦處。我並不是說他過去做的那些都是對的,不過他也並非是只有任性的人。”
“不說出來誰會知道,把事情都藏在心裡還要被捉弄的人體諒他?這要求和標準,也太高了點兒吧?”我懶懶地聳了聳肩,面無表情。
我已非常習慣站在被白翟看穿,卻對他不懂的位置。當一種厭倦的事已成為習慣,其實,也是一種無敵。
龔千夜見狀,無奈地揉了揉我的發。忽而,輕聲地嘆了口氣:“作為朋友來說,我們或許欠他很多。”
“喂,喂!這種狗屁倒灶的事千萬別拖上我,我可從來不覺得自己欠他。”我悶下頭,鬱郁地抗議。可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明白自己口氣中的心虛。
白翟縱使有千千個不對,萬萬個不該,但的確不曾在事實上傷害過我。相反,他的譏誚和刻薄,都是為了我好。
不管哪會的爭吵,他也都是站在我的位置出發,為我不值。我會覺得不能接受,無非是因為他的直接和被戳穿的難堪。
我果真是個小氣又沒有良心的人,希望什麼事都能按照自己的計劃走,有時根本就顧慮不到別人的心情。且一旦有預料外的事發生,就會方寸大亂。
白翟並沒有做錯任何事,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即使,他總喜歡用我最討厭最不能接受的方式。因為,我沒有權利要求他去怎麼做。
“千夜,為什麼……你要表白?”在這樣尷尬的時間,我沒有轉頭看他。因為,沒有勇氣。
“……因為這麼久以來,我都沒能找到一個錯過你的理由。我不想讓自己再有後悔第二次的機會,那樣會讓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龔千夜說這句話的時候,靠得我很近,我能感覺到他火辣辣的目光,如正午熱辣的陽光,刺刺得很燙。我甚至能感覺到他的呼吸,重重地噴在我的肌膚上,變成了一個又一個小小的疙瘩。
“這一次,就算是再好的兄弟,我也絕對不會再退讓了。”龔千夜說得很認真,堅定清脆的話語像豆子落在鐵鍋,滋滋作響。
他的認真讓我著實打了個寒戰,一抬頭,卻看見站在幾步開外的白翟,掛著明顯比我正宗許多的似笑非笑的表情,詭異得讓人連骨子裡都發了寒。
這個夏天,因為有了這兩個傢伙,我算是徹底省了空調費了……
那個晚上,白翟和龔千夜都喝了很多,我卻連一杯都喝不下。我們誰也沒再提及那些事,那些人,不管是情節人,還是卓奇。
我惟一記得的,是那份莫名溫馨的感覺,和滿天燦爛的星星。當然,還有那輪細細的新月。
只不過,後來我聽說被月光曬,會白不回來……我好恨啊,混蛋馬後炮,這麼重要的事居然不早說?
不知道下次回國,會不會被人民群眾誤認為非洲來賓?對此,我早已欲哭無淚。
這個夜晚,並不寂寞,只是略略有一些莫名的忐忑。因為那枚無聲掉羅我懷裡的石榴石戒指,悄然間已驚動所有。
對著龔千夜略顯羞澀的紅靨,白翟淡漠卻肅然的面龐,卻讓我有一種說不出的……氣悶感。
總覺得眼前有條非走不可的岔路,可不管踏在哪邊,都會失去很多。
看著月光中散發著柔和紫光的戒指,我在心裡重重地,嘆了口氣。
剪不斷,理還亂。
上天到底為什麼……突然給我開了這麼大的玩笑?
情落花無散(一)
一夜無夢。
喝酒最大的好處,就是即使頂著煩躁的心情,也能有一夕的好眠。
我睡得很好,難得的沒有被燥熱的天氣影響,酣眠整晚。直到,我可憐的房門被人敲得噼啪響。
我極其鬱悶地看著佇立在門口始作俑者,然後,在白翟似是一成不變的微笑中,慢慢崩裂。
我以為自己會握緊拳頭,給這個擾人清夢的傢伙送去兩特色的熊貓眼。可儘管我已儘量不去直接接觸白翟那張越笑越俊的臉,然無法避免的,我仍然看到了他那身精美的裝束,刻意打扮過的痕跡,讓他變得更加優雅而媚惑。
最終,我只能無可奈何地在心中咆哮一句上帝!悲哀地揉了下自己微抽的太陽穴,我不得不再次認輸地問到:“大清早的,你做什麼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