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融化成了淚,
你的,融化成了血……——
彩子姐的咄咄逼問,讓我不知如何回答,握著電話的手,輕輕地顫抖著。
正在此時,我的手機響了,是同事打來的,接了這個電話,我心情有點凝重。
“對不起,彩子姐,高速公路上發生重大車禍了,醫院人手不夠,我必須馬上趕回去。”
掛掉電話,我匆匆衝出門去。此時此刻,有人正在生死邊緣上掙扎,每一分一秒,他們的生命都在流失;此時此刻,他們需要我,需要我的冷靜、耐心,需要我精湛的專業知識,需要我從死神的手上,把他們的生命贏回來……
——不錯,現在,神奈川縣立高階醫院裡最年輕的外科主治醫師,就是我。
也許,小時候我天地不怕的個性就註定了我是當醫生的料,不過,我真正成為一名醫生,多多少少和你也有些關係。
思緒,又飄回到了那個寒冬的夜晚……
“流川楓?!哈哈,找的就是你!”吉田的笑聲突兀而刺耳,“你這個欠扁的傢伙,居然主動送上門來了!”
井上則不說話,只是,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嘴角的肌肉抽動著。
你無畏地站著,像一堵牆似地擋在我前面;我看不到你的臉,只看到他們眼裡凶神惡煞的光。
不行!不能讓你吃虧!我這麼想著。而我現在唯一能做的,恐怕就是跑出去搬救兵吧。
……
但是,天已經太晚了。所有的老師早都走了,能找到的同學聽說是吉田和井上要揍人也頻頻搖頭擺手。當我拉著負責看守學校大門的大叔奔到籃球館門口時,儘管天氣寒冷,卻已是滿頭大汗了。
然而,我看到的卻是這樣一幕。
你,依然直直地站著,右手託著左手臂;地上橫躺著五個人,有的呻吟,有的打滾,有的一動不動。
聽見我的喘息聲,你回過頭來,微卷的袖口,鬆掉釦子的制服領,蒼白的臉色依然冷若冰霜。
血,從你額頭上的髮際裡湧出。
那一刻,我又一次感覺到那種內心裡的疼——像七歲那年你媽媽過世時感受到的疼,好像被刀子割傷一般的疼,鼻子一酸,眼淚便大滴大滴滾落。
你走過來,路過我的時候,命令似地說:“回家。”聲音卻微微地抖。
“不要!”我大力抹了一把眼淚,固執而肯定地說,“我要陪你去醫院!”
你沒有拒絕,我知道,那就是預設,於是,在把那五個傢伙交給大叔以後,我陪你去了離這裡最近的——神奈川縣立高階醫院。
你額頭上的傷並不重,包紮一下就好了;最要命的是,你的左臂發生嚴重骨裂,醫生為你打了石膏,並用繃帶固定在木板上。在這個過程中,你始終保持平靜的臉色一直蒼白;我一直在你身邊,眼淚在眼眶裡滾來滾去,卻強忍著不讓它掉出來。
也許就是從那時候起,在我模模糊糊的意識裡,曾經的夢想有了更具體的輪廓:考上日本最好的醫學院,未來做一名優秀的醫生!理由?或許只是因為我根本不能面對你的每次受傷——無論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你受傷時,我會感覺與你一樣的疼痛;你受傷時,我想第一個站在你的身邊;你受傷時,我要陪伴你經(精彩全本小說百度搜尋:霸氣書庫)歷那些煎熬與折磨,陪伴你走過從傷痛到康復的整個過程。
你的主治醫師倒是滿負責的,為了緩解你的疼痛,總是故意說些話來分散你的注意力:
“小子,你的女朋友很堅強嘛。”
“小姐,你男朋友很帥哦。”
……
你沒有任何反應,好像什麼都沒聽見;我只覺得心裡沉甸甸的很悲哀,同樣保持著沉默。
出了診室,你走在前面,我默默跟著。我們之間,隔著一段不短的距離。
到了醫院門口,我終於鼓足了勇氣,叫住了你,“流川……流川同學。”
你回頭看著我,不說話。
“對不起,”我低下頭,不敢看你的眼睛,“對不起,都是我害的,你的手臂……還有十二月的月賽,冬季季賽,和……年賽……”
我說不下去了,眼淚好像決堤的洪水,洶湧而下。我知道籃球對你意味著什麼,這些比賽對你意味著什麼,特別是,這是你國中以後的第一場年賽,你卻因為受傷只能坐板凳……
“白痴。”你轉過頭去,繼續向外走,聲音一如既往充滿了冷漠。
我呆立在原地,心已經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