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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什麼都不重要了,何必在意一個戒指!她想過幾個離世的方法,此刻一一從腦海裡過濾起來。她怕痛,怕難過,怕窒息,她想,唯一能解脫又不痛苦的方法,就是睡覺。如果長長久久的沉睡,是不是最安寧的死法?

她於是穿著一身新娘的紅底金繡旗袍,梳著新娘的頭式,踏著紅底繡龍鳳的高跟鞋,拽著個錢包,門也沒有關上,就下樓去了。

她住的這片小區有三個藥店,為了收集更多的藥,她需要走得再遠一點。恍恍惚惚的,她感覺身後似有個人跟著。迷迷茫茫間,她感覺指頭有陣陣的疼痛。她輕輕的笑著,什麼都不重要了,她只想著迅速的解脫!

她進過四家藥店,現在又走到第五家。收集齊了她需要的藥物,便果決的回公寓。她的裝束引路人側目,人們看著她,眼裡有她最熟悉不過的驚豔。她用淡淡的笑容回報他們,優雅而淡定的往公寓的方向走去……

回到門口,才發現忘了鎖門。她仍然淡淡的笑著,一腳踏進門內。手指脹脹的痛,腦袋似乎也開始脹痛,她卻仍然在笑。原來,一個人真正的絕望,是沒有淚水、沒有表情的,她只能笑。

她從手袋裡拿出五六包藥物,齊齊擺在茶几上。茶几上的玫瑰花茶被泡得失去了原來的顏色,那茶水卻成了淡淡的黃色,透著芬芳的香氣。黃昏遠去了,房間漸漸沉浸在黑暗裡。拉開的窗簾被風吹著,輕輕的飄動著,房裡安靜得詭異。

她淡淡的笑著,將一包一包的藥物全部倒在掌心裡,拿起茶杯,就那樣仰頭……

什麼人猛的闖進來,將她的手重重的一推,五顏六色的藥物撒在茶几上,倒是色彩繽紛的畫面……

第二十三章

“瘋了嗎?你在做什麼?”有個男人的聲音在粗吼著,“啪”的一聲開啟電燈的按鈕。

那男人又執起她的手,觀察著她指頭的傷勢:“手指受傷了,走,我送你上醫院!”

她輕飄飄的抽手,淡淡望著男人那糾結的眉頭,唇角露出一朵怪異的笑容:“總監,你怎麼會來?”

盧故冷著臉,細長的單鳳眼挑著危險的弧度,口氣中帶著不容反駁的命令:“先去醫院!”

“不去!”她冷冷的說著,從沙發上拿過一個抱枕,死死的抱住,那模樣看起來無助而脆弱。

盧故看著她的樣子,有難言的心痛。他今天提早下班,把車子開到她家樓下,沒多久,就看到她一身紅裝,神情恍惚的從他車前走過。她的神情似喪了心魄的遊魂,無端端令他恐懼。他下了車,一路悄悄的跟隨,看著她拐進一間又一間藥店,只覺得不安越來越強烈。他又跟著她上樓,她沒有關門,他看見她從包裡拿出一袋袋藥物,像一顆顆水果糖一樣,擺在茶几上,幾欲吞下……

他心裡沉甸甸的,將領帶隨意的一扯,雙手叉著腰,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是不是因為楊或?”

她的牙齒無意識的輕咬抱枕的封邊,全身都在發著抖。指頭脹痛得厲害,血液似乎漫過了傷口,有粘溼的厚重。

“我早跟你說過,要你提防著他!你就那麼傻!”盧故忍不住吼道,心裡一陣陣的疼痛:“即便是他傷了你,你至於為他吃這些嗎?”

她輕輕的笑著,她以為她不會再有淚。有什麼冰涼的涴涎而下,淌在淺綠的抱枕上,成了深綠的水漬。

盧故的眉頭擰成一團,不住的低聲嘆息著。她那樣的脆弱渺小,全身都在慄慄發抖,眼神如此空洞,嘴角卻仍在輕輕的笑著。那模樣怪異得離譜,卻像有某些小蟲爬過他的心上,撩撥著他的心。

他輕輕的在她身旁坐下,伸手攬過她的肩頭。

她小小的肩頭在他懷中瑟縮著,想將自己儘量的縮小。什麼都破滅了之後,她就是那廢墟上的灰,儘量的縮小著躲避著,因為著了風,她就灰飛煙滅了……

他陪她坐了許久,她緊緊抱著抱枕,他緊緊抱著她。他們是這世界孤獨飄蕩的一群遊魂,有時記不清在哪裡失落了靈魂,卻又固執的記著那靈魂的精髓,固執的以為終會失而復得。於是孤獨飄蕩,無依無靠,曠世寂寞。

沒有關窗,夏夜裡的風涼涼的吹進來,她的肩膀微微聳動著。他抱著她的手臂收緊,低沉的嗓音飄蕩在靜諡的房間。他說:“艾夢,跟我在一起吧。”

她像是睡著了,蜷縮在他的懷裡,無聲無息。

他無聲而笑,即便是自言自語,還是說:“你不會再幹傻事了吧?”

他以為她不會回答,但她卻聲音喑啞的道:“這並不傻,我活著才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