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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在流淚。我聽到了她微微啜泣的聲音。透過模糊的視線,我看著站在臺上依然微帶笑容的華祺。我不知道在那些個閱讀海倫《假如給我三天光明》的夜晚裡,他是否是用了自己滿腔的熱情和眼淚才澆灌出了這篇《假如生命剩下三天》裡的每一個字和每一句話。

假如人生的角色可以選擇,假如生命的長度可以預測,假如走過的道路也可以不復記憶,那麼秀姨就能夠選擇生下的不會是華祺,華祺就能夠沒有對生命憂傷的感悟,而我,便也能夠忘掉任何一切有關華祺的事蹟。

掉進田溝

華祺得獎以後的第二個星期,正是學期臨近考試的前一個月,有一天下午很早的時候,我們班正在上體育課,學校門口突然匆匆忙忙地來了一位矮小瘦弱的老奶奶。她臉色十分焦急地朝我們的操場上跑來,找到體育老師問他梅田田是不是在上體育課。體育老師讓她到二樓中間的辦公室去找四年一班的班主任。

正值我們課上自由活動時間,我和華祺都聽到了梅奶奶問到梅田田的事,覺得梅田田家裡一定是出了什麼重要的事於是偷偷跟著梅奶奶上了二樓。梅奶奶一邊跑一邊找到老師的辦公室,見了其中一個老師就說:“老師哎,我是梅田田的奶奶,家裡出事嘍,我得趕緊找我們家田田回家去。”旁邊正坐著批改作業的男老師一聽立刻站起來到她身邊,關切地問她:“梅奶奶,我是梅田田的班主任,有什麼事您慢慢說,梅田田正在教室裡上課。”

梅奶奶甩手頓腳地說:“哎喲,班主任老師,不得了啦,田田她媽今天一早跑出去,我和她爸找了半天沒找著,剛才一個鄰居回來說看到她掉進了田裡的一個溝道,抬回來的時候,哎呀,老師哎,您快把田田叫出來讓她回家瞧瞧她媽去吧。”我和華祺躲在外面的一壁牆邊,聽到梅田田的媽媽不小心掉進田溝都嚇了一跳。華祺轉身走到四年一班的教室外,看見最裡邊第三排座位上的梅田田非常認真地一邊聽課一邊記筆記;臉上顯露的正是小學時代最恬靜的神情。

我跟著華祺來到那窗邊,望一眼梅田田又回望一眼身邊的華祺,我想那個時候的華祺已經開始意識到四年來與他一起做功課的梅田田就此將一去不返了。也許,這一刻的凝望便是華祺對逝去時光的一種緬懷和追憶。

我們站在原地一直等到那男老師向我們走來,拍拍我倆的肩膀,有些驚訝地問我們:“華祺,趙思佳,你們不上課怎麼站在這裡?”我張口沒來得及回答,華祺卻問:“梅田田的媽媽真的出事了嗎?”梅奶奶聽到老師叫他華祺,苦喪的臉頓時露出了笑紋,對華祺說:“哎喲,你就是田田常跟她爸說的華祺啊,真是個好孩子,謝謝你經常幫我們家田田做功課啊。”

梅奶奶的嗓門太大,班裡的同學都聽見了。他們一齊轉過臉來看向我們,有的竟吃吃地笑出聲來。梅田田的臉騰地紅了,她的班主任老師朝她招手,梅田田便在同學們的目光下低頭跑了出來。梅田田一出門口,就向梅奶奶抱怨說:“奶奶,你來幹什麼啊,我在上課呢。”老師卻說:“梅田田,快跟奶奶回家去吧,下午的課你先不要上了。”梅田田吃驚地問道:“為什麼,老師?”

梅田田跟著梅奶奶走了。而我和華祺由她的班主任老師親自領回操場,操場上的同學們已在體育老師的口令下做起了操。中途逃課的我們就這樣被體育老師在全班同學面前狠狠地教訓了一頓。那隔壁班男老師走時朝我們偷偷投來一個眼神,我和華祺都看見了他眼神裡微含著的笑意。

第二天,梅田田沒有來上學。第三天,她依然沒有來。第四天是星期六,我們只上半天的課。上午的第三節課下課,我們在教室外的走道上看見正在門口等候著的梅田田。她穿著一件素色沒有任何修飾的布衣,右膀上彆著一塊方布塊;眼睛有些紅腫,神情是帶著些疲倦。華祺快步向她走去,梅田田對他笑了一笑。

華祺說:“梅田田,你是來上課的嗎?”梅田田只是搖搖頭。華祺看了看她臂膀上的布,輕輕地說:“你媽媽……”梅田田又笑了一笑,說:“我媽媽在我回去的時候下午就沒有了。”華祺低下頭不再說話了。梅田田便接著說:“我今天是來向老師請假的,下個禮拜我都不來上學了。”華祺驚一驚,抬頭問說:“要這麼長時間的嗎,馬上就快大考了。”

梅田田笑說:“沒有辦法的,如果考不及格就留級好了。”華祺說:“你是在家裡幫爸爸和奶奶幹活嗎?”梅田田說:“是的,媽媽在的時候雖然有時候腦子不太靈光,可總還能幫著爸爸奶奶分擔一些,奶奶年紀大了,爸爸一個人做不來那麼多的事。現在媽媽沒了,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