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上大學的後臺,梅運語速極快,噼裡啪啦將肚子積攢了三年的鬱悶一股腦傾倒出來。如今的她,是翻身做主的楊白勞,欠債的比要債的還要蹬鼻子上臉!
“小姐,小姐,你真不是28床病人的家屬?”
擁有良好心理素質的護士小姐,自動遮蔽在她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一系列語言威脅行為,面無表情的拿著手上的病人死亡通知單上前詢問。
“護士小姐,聽說一院最新從德國引進了專門治療視力的鐳射治療儀,對治療近視眼很有幫助,今年寒假期間的生意異常火爆,年底的年終獎更是厚厚一疊。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我在那邊有認識的人,可以介紹你過去。”
梅運答非所問,因微笑輕輕彎起的秀眉宛若天上的新月,輕柔的語調令手機那頭的少年寒毛直豎,一個寒顫下,差點就把手裡的手機從視窗飛出去。
梅運生平最恨的就是籤什麼死亡通知書。這玩意,她籤夠了。
“我不需要。”護士小姐的語氣稍顯僵硬,拿著死亡通知書的手指洇溼了白得晃眼的紙張。
“那太遺憾了。護士小姐,我們就不要說再見了。”
梅運抿唇微笑,優雅的轉身,踩著不徐不疾的步子,速度極慢的轉去樓道旁的電梯間,找那兩隻自作聰明的小狼崽子清算舊賬新帳。
先前之所以放縱他們,不追究他們成績低空飛過的行為,是因為她認為他們再過一月就是成年人了,作為一個成年人,應當明白,什麼是該做的,什麼是不該做的?就像當年的她,也有過肆無忌憚的荒唐時光,逃課、打架、飆車,一個人離家出走什麼的輪番著來。她死去的老爸曾說過,每個人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所以他不會阻攔她的任性。但她要知道,不阻攔並不意味贊同她的行為。而是希望,她能清醒的認識並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叮的一聲清脆音,電梯門緩緩向兩側滑開,梅運抿抿唇,根據電話裡所報的病房號,緩步行去。
今日W市新聞娛樂榜,梅運以其當之無愧的靚麗風姿,榮登情深深雨濛濛女主首位。
據說是因為三院的某位護士一時說漏了嘴,說梅運在急診室門口深情等候三個多小時,可是那個男人還是沒能擺脫死神。於是,在某一段時間,梅運上菜市場買菜時,收的眼神都是同情外加憐憫。
梅運的弟弟們
“自閉症,小命說了,如果我們敢把他帶回去,她就把我們倆一塊掃地出門,從此以後,我們三分家單過。她還說,不介意我們倆發展成為超友誼的情人關係。順便轉告李大哥,要他沒事常去五院喝喝茶,談談心。”
中午的陽光熱烈而刺眼,周瑜民站在通往病房外陽臺的門口,稜角分明的年輕臉龐上,兩條濃眉像利劍般上揚,入鬢的眉梢帶著一絲不容人忽視的惱意。他抿抿薄削的唇瓣,語氣極其不善的衝坐在另一張空病床上看書的夏沐恩嘮叨一大通。
梅運的怒火就算隔著手機他都能清晰的感受到,這回她好像是豁出去了,半點回旋的餘地都沒給他們留。
周瑜民眯眼盯視神態安然坐在空病床上埋首書海的夏沐恩,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他的離間計?自願充當跑炮灰角色送上門去給梅運清火。不過想想,彼此都是難兄難弟,梅運要趕他走,就絕不會再留下夏沐恩。她向來對他們倆一視同仁,從不偏袒。
見夏沐恩半天不答話,周瑜民惱了,長腿一邁,跨到夏沐恩的旁邊坐下,胳膊順勢攬上人家瘦削的肩膀,用一種很曖昧的姿勢,低下頭,衝夏沐恩露在襯衫外頭的頸子呼了口溫熱的氣。
“你說,我們要不要繼續演下去?讓小命真以為我們倆有什麼不對?然後看著她為我們倆著急。”
“除了她父母外,姐不喜歡不相干的人叫她的小名小命,其中包括你我。若不想徹底惹怒姐,建議你儘快改變對姐的稱呼。還有,我的性取向很正常,對你絲毫不感興趣。而姐也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小題大做,在她心裡,沒有什麼比踹我們出梅家更重要的事了。我們真要這麼做了,反倒給她動用家法的絕妙機會,以侮辱梅家清白門風為由將我們兩個罪魁禍首驅逐出去。所以,多動症,不要把姐想得過於愚蠢。她其實是懶,懶得動腦筋和我們計較。千萬不要忘了,三年前你爸我媽的靈堂上,她是怎麼震懾住你我兩家如豺狼虎豹般兇狠的親戚們的?”
夏沐恩停下,抬手推推滑落到鼻樑的鏡架,溫和的眸子裡一道精芒忽閃而過。線條柔和偏向中性的五官一瞬間迸發出與其氣質完全不符的張狂。
“至於他,姐向來是刀子嘴豆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