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魂一樣飄蕩在路邊街角,黃昏的夕陽在地上拉出了一個長長的身影,沒有五官的輪廓仍舊孤獨而蒼涼。
將鑰匙插入鎖眼,扭動鎖眼,嚴陌走進了漆黑一片的家,習慣性的走到書房開啟電腦,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裡只有電腦螢幕發出詭異的藍光,勉強照亮端坐之人的容顏,心煩的抽起了煙,發紅的菸頭在青煙繚繞的屋子裡忽明忽暗,煩躁接通了網路,剛一連上網就有來件提示,嚴陌的眼眸在暗處變得更加幽深,嘲諷的推了推眼鏡,將還未抽完的菸蒂按滅,吐出了最後一縷煙氣。
短短的一封E—mail,嚴陌卻硬是看了大半個晚上,鏡片背後的一雙眼睛由最先的惶恐不安,變成冷冷的嘲諷,最終堅定如磐石,澎湃如初的內心此刻也化作一潭深不見底的死水,沒有人能夠知道這時候的他心中在想什麼……
再度點起那根沒有抽完的煙,嚴陌端坐在電腦桌前,有力的敲起了鍵盤。
自己犯下的罪,總是要自己承擔的,這次的事情遠非他想的那般簡單,他不是神,他不能預知未來,幾天後他就掛了也說不定,他死了沒事,但是他要讓那些人付出代價,如今才意識到,一味的順從,軟趴趴的當一個坐以待斃的人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
嚴陌寫的是定時郵件,收件人,是洛雨……
“希望你能原諒我!”自言自語的他終於熬不住連夜的疲倦靠在椅背上昏昏的睡沉了,屋外不知何時也滴滴答答的下起了雨。
秋雨綿綿,千絲萬縷,細細密密的織結成一張網,困住的是放不下的愧疚和彌補不了的罪孽……
這天見過阿福後送洛雨到家,闞天下就急急忙忙的開車走了。站在窗邊看著闞天下驅車飛馳而去,洛雨緊了緊搭在肩上的披肩,雙手捧起溫熱的牛奶喝了一口,想起白天闞天下嚴肅冷冽的表情,一股不祥之感從心底升起,她有感覺,這幾天肯定會有大事發生……
而這天早上,夏若塵桌上依舊靜靜的躺著一束玫瑰花,還是那妖豔詭異的藍色,把花捧在手裡數了數,一,二,三,三朵!
“還有三天嗎?”望著手中的玫瑰,夏若塵喃喃自語,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放下手中的玫瑰,抬手翻了翻日曆,三天後那個日子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花是巧合還是……
009
“爸爸,我在這裡!”
小許諾揹著書包,一蹦一跳的在校門口擁擠的人潮中穿梭,小身子在一群大嬸身邊遊走,眼睛亮亮的盯著丁一恆站著的方向,張牙舞爪的揮動著雙手,好讓遠處的爸爸看清自己的方位,一邊跑著一邊還不忘回頭和鄰班的小女生熱絡的道別。
見識過強悍的大嬸們的威力的丁一恆遠遠地站在了學校的馬路對面,遠離了瘋狂的家長,靠著車門對著許諾揮了揮手,示意他自己走過來。看著眼前的人潮湧動,他將墨鏡推了推側過了身,大大的嘆了口氣,眼不見為淨……
身經百戰的許諾不一會就衝出重圍,氣勢洶洶的奔過馬路,一把鉤住了丁一恆的胳膊,亮出了兩顆白白的大門牙,笑呵呵的望向丁一恆。
取下臉上的墨鏡,露出了一雙鷹一般銳利的雙眼,本該沉靜嚴肅的面容此刻卻因眼底浮現的淡淡笑意而顯得柔和許多,開啟車門,將兒子塞進副駕駛座,半開玩笑的看了一下表:“今天出來用了5分32秒,比昨天慢了整整兩分鐘!”
聽了這話許諾耷拉下耳朵,眉毛梢也蔫蔫的垂了下來,一臉無奈的轉過臉來對著丁一恆:“今天老師拖課,整整兩分鐘!”說著一手伸了出來,扳出了兩根肥肥嫩嫩的手指,溫柔的日光穿過擋風玻璃傾瀉在了他的側臉上,額上細密的汗珠此刻晶瑩閃亮。
父子兩對望一眼,都沒憋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車子內笑聲驟起,儼然一派父慈子孝……
丁一恆抽出一張紙巾,親自動手擦了擦許諾汗涔涔的額頭,笑容漸漸收起:“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聽了丁一恆的問話,許諾眼神也暗了暗,嘴角的弧度也瞬間收起,低頭默了一會,再抬頭間,卻綻放了一個天真的笑顏:“知道!”回答的聲音響亮悅耳。
看著許諾的反應,丁一恆沒說什麼,只是習慣性的摸了摸許諾的頭,眼底有熱熱的液體湧動,剛要發作又硬生生的被主人強制的逼回眼眶,隨即釋然的擎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那我們走吧!”
說話間車子已經發動,車外的喧囂漸行漸遠,逐漸消融在排氣孔“呼呼”的聲音中……
殘陽如血,遠方奔波的車影愈漸朦朧,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