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有良好的籃球意識,你就會很自然的做出各種動作來。如果沒有籃球意識,哪怕教練喊破喉嚨也是無濟於事,因為他是在對牛彈琴。籃球意識一定要刻意培養,搞壞了坯子那就不可救藥了。”
黃方又說:“我們中隊只有幾十號人,總是打半場,技術都不行。”
章子野笑道:“原來是打野球的游擊隊。”
“是打野球的。”黃方承認。
鐵戈給他出主意:“你可以經常看籃球比賽嘛,縣機械廠那一幫人打得不錯,可以模仿、借鑑。我告訴你一個方法,縣機械廠的中鋒打得很好,你去看他的比賽,就練他最拿手的左右後仰翻身投籃,直到出手就有籃為止。我師傅原來是他的師弟,我的中鋒動作就是學他的。俗話說:‘一招鮮,吃遍天。’只有練出自己的絕招,才能贏得對手的尊重。記住,身高和身體素質只是打球的基礎,要想打好球靠的是過硬的基本功和靈活的腦子而不是蠻力。多和高手過招,善於模仿和借鑑,每打一場球以後都要總結成功的經驗和失敗的教訓,對你今後的籃球技術一定大有裨益。”
黃方聽了後真誠地說道:“可惜呀,怎麼沒有早點遇到你們,不然我們肯定可以成為好球友。”
鐵戈笑問道:“那可不見得,你要是和我們早就認識了,搞不好也進來了。黃方,你和我們接觸就不怕受牽連?”
黃方大大咧咧地一笑:“怕個球!我爸是軍分割槽。”
鐵戈告誡他道:“那你就錯了。我們兩人的老爸都是南下的,章子野的老爸原來是中央軍委的,後來派到四野總部搞破譯,他爸在總參和武漢軍區的老上級老戰友多得很。還有,辛建的爸爸抗戰時就是副團級,左子海的爸爸是檢察院起訴科科長,我們不是照樣都判了嗎?”
“其實我們獨立連的老兵都認為你們是讀書人,你們錯在不該參加批林批孔造反。”黃方真誠地說。
鐵戈反問道:“批林批孔是毛主席發動的,請問毛主席錯了嗎?”
“誰敢說毛主席錯了?那不是反革命嗎?”
“既然毛主席沒有錯,那麼他發動的批林批孔錯了嗎?”
“沒有錯。”
“那麼我們參加批林批孔又錯在哪裡呢?”
黃芳不知不覺掉進了鐵戈設下的陷阱,無言以對。
“我們就是因為參加了批林批孔運動才被打成反革命的。我們的公判大會你也參加了,那天在預審室裡我和呼延嵩打嘴巴官司你也聽到了。這樣一個既無組織名稱,又無組織形式,更無組織綱領的所謂的反革命陰謀集團是怎樣誕生的還用我說嗎?”
黃方笑道:“那天你在預審室裡和呼延嵩講的那番話真有意思,你真的沒提審嗎?”
“不光是我,那邊那個臉上被燒傷的人他也沒有提審,就這樣把我判了你說我服嗎?我知道說了也沒用,但我就是要出出這口惡氣。不說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正好那邊有人喊道:“開飯了,黃班長把他們押過來。”黃芳馬上變換了角色,押著眾人一起進了公社食堂。
鐵戈等人每人三兩米飯,一小碗紅燒肉,眾人圍著桌子悶頭吃起來。另外兩桌是槍兵、念批判稿的、司機和公社領導在喝酒。
趁著槍兵埋頭吃飯時鐵戈小聲問道:“郎老師,今天怎麼這樣關照我們,還有紅燒肉吃?”
郎超雄輕輕一笑道:“我雖然是紅衛兵,但我跟公社領導關係處理得很好。這個學校原來教育質量老也上不去,師資力量不行,整個學校就我一個大學生。後來我提出了一些建議,我自己又主動要求帶了語文、數學、歷史三門課,教育質量一下子就上來了。校長特別高興,跟公社書記彙報了。公社書記親自到學校來找我談話。這個書記還有點水平,跟那個土不拉幾的社長完全是兩回事,我們很談得來。你看那邊那個瘦瘦的戴棉帽的就是公社書記,我想這頓紅燒肉可能是他的意思。”
鐵戈笑道:“怪不得有紅燒肉吃,原來是書記格外開恩,看來熟人還真是個寶。”
正說著,食堂的炊事員又拿著小鋁盆給每個人加了一些紅燒肉,那書記衝郎超雄微微點了一下頭,然後又跟同桌的人開起了玩笑。
鐵戈笑道:“你看又給我們加了這些肉,這書記有頭腦,飯是不能加的,因為有具體規定只能三兩。但是伙食標準沒有規定到底是多少,所以我們這些反革命也可以吃到紅燒肉,這是鑽政策的空子。這一手真是吃奶上梯子——高,實在是高!”
眾人都朝公社書記投去感激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