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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地擋兩臺車,但那是碰上河北保定產的質量好的粘膠人造絲,很少斷頭,他當時還以為自己擋車的技術不錯。現在遇到質量不好的人造絲就顯得有些手忙腳亂,常常是正在處理一臺車的問題,另一臺車已經開始跑空梭。等他把跑空梭的車重新拼檔,身後的那臺車又因為斷頭髮生絞糙,不得不停機拆口子,直忙得他腳打後腦勺卻仍然無濟於事。

一天他正在處理一臺車的事故,另一臺車眼看就要跑空梭他卻不知道。左萬應看的兩臺車正好和鐵戈相鄰,只見左萬應站在三臺車當中,他這樣做既能管好自己的車,又能幫鐵戈看一臺車,好讓鐵戈專心處理事故。當鐵戈車裡的梭子裡的緯線只剩下兩個來回的長度時,他幫鐵戈停機換梭,然後又去照看自己的車。

鐵戈看在眼裡並不吱聲,只是心裡暗自嘀咕:“這個左慶父到底要搞什麼名堂?”

左萬應越幫忙,鐵戈心裡就越不踏實,他決定下班後摸一下左萬應的動機和目的。

下班後大家回到監號,各自打了熱水到走廊上洗臉洗腳,鐵戈故意把凳子放在左萬應旁邊,然後靠牆坐下兩隻腳舒服地泡在鐵桶裡,用胳膊肘頂了左萬應一下:“左萬應,慶父是個什麼東西?大家為什麼叫你慶父?”

這“慶父”的綽號是別人揹著左萬應叫的,從來沒有人當面叫,劉武漢和其他人饒有興趣地看笑話。

“你莫聽他們瞎說,他們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左萬應辯解道。

鐵戈反駁道:“不對吧?哪有那麼多狗嘴?說一下大家為什麼叫你慶父?”

左萬應環顧四周低聲告訴鐵戈:“他們說我愛向幹部打小報告,其實不是那回事。我告訴你我是向幹部打了不少小報告,我公開地說只要哪個惹了我,我就打哪個的小報告。我不像陳慶父那樣亂咬一氣,他打小報告是為了減刑,所以不管是誰他都敢亂咬。我是報復那些搞過我的人,像大腦殼、牛瞎子、劉武漢我就沒有打小報告。”

“你打過我的小報告沒有?”鐵戈故意問。

“沒有,絕對沒有!你這個人一來我就發現與眾不同。”

“有什麼不同?”鐵戈沒想到左萬應對自己會有這種印象。

“你的球打得很好,一下子就把六隊剁了,為我們反革命隊爭了光……”

“且慢且慢,什麼叫‘為我們反革命隊爭了光’?那是你們這些反革命的事,我和你們不是一丘之貉。”鐵戈不同意這種說法。

“苕貨,到了這裡不管你是不是反革命,統統都是反革命。你要不信,把一個省長關進五隊來,他就是再清白也是個反革命!起碼政府已經認定他是反革命,不然不會把他關進來。至於說他是真反革命還是假反革命,那是另一回事。”

左萬應這樣說也有道理。

“看不出左慶父很有集體榮譽感哪!”鐵戈嘲弄道。

“我上高中上大學時也喜歡打籃球,還是學校的主力。”

“等一下切磋切磋球藝如何?慶父打球肯定是五中隊歷史上的一大奇聞。”鐵戈調笑道。

“不行了,老了,坐了十五年牢,球技早就荒廢了。再說我比你大一二十歲,在體力上我就先輸了。話又說回來好勝心還是有的。自從我到了五隊,十五年來我們五隊從來沒有贏過任何一個刑事犯隊,跟四隊比賽也是互有勝負。後來聽大腦殼、餘友新說有一個好長的反革命要來,說這個人的球打得怎麼好,開始我還不信。你下隊的當天就把六隊剁熄了,我在旁邊看得大呼過癮,我們反革命隊終於打贏了刑事犯隊,你幫我出了十五年的惡氣!我看六隊那些小強盜以後哪個還敢在我們五隊面前神氣五六揚(武漢話:趾高氣揚)的!你這一來呀把我看球的癮又勾起來了,所以只要是你打球我都愛看。今年初一下午那場球,你和餘友新、小老鄉組成聯隊打得太好了,配合默契,投籃準確,快攻打得流暢,籃板球控制得好,那是我坐牢以來看得最過癮的一場球。”

“老天爺,原來左慶父一直在暗中琢磨我,幸虧一開始我就提防著他。”鐵戈心裡暗暗一驚。

“不過就是打贏了幾場球,有什麼了不起的。”鐵戈淡淡一笑道。

“一般人當然無所謂,但對我這個籃球愛好者來說那就不一樣了。試問上了球場哪個不想贏?就算打不贏也要磨掉對手一層皮,你說對不對?明朝末年洪承疇和清兵在山海關外大戰屢戰屢敗,他給崇禎皇帝寫的奏摺中有屢戰屢敗的字樣。結果他的一個幕僚給他改成屢敗屢戰,並說屢戰屢敗是無能,屢敗屢戰是信心。可憐十幾年來我們五隊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