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裳容轉過去對著池子,一陣風將她鬢髮吹得揚起來。她伸手按住,突然笑得眉眼彎彎。略帶著水氣的涼風讓她想起昨天,那滿山遍野的紅葉,還有那個人陪她一起看楓葉的人……
想到那個人,她臉上笑意更深。
站在她身後的劉啟文,在看見葉裳容的表情時,眉尖微微蹙起。
“小丫頭動春心了?”劉啟文再開口時,依舊是溫和輕暖的聲音,彷佛一絲情緒也沒有。
葉裳容愣愣地轉過去,看著他平靜得似乎什麼都能看破的眼睛,頓時覺得被窺破了心思,臉上紅了起來,“哪有的事。”然後硬生生將臉轉過去對著池水,不再看他。
葉裳容自然沒發現她說話聲音嬌嗔得大異平常。當然也沒有發現,劉啟文在聽到她那句話時,雙眸中的黯然。
“灼然,”劉啟文踱步到桌邊,坐下,“你避開仁叔。”
他的話,只是就結果所表達的陳述,甚至根本沒有給葉裳容解釋的機會。
葉裳容轉過身,無辜地眨著眼看著他,然後淺淺彎起唇角來,“所以呢?”
幾乎是一瞬間,她的笑容就變了味道。之前滿是小女兒嬌態,如今卻溫和起來,溫和得自信,也溫和得有恃無恐。
或許,這才是最葉裳容的微笑。
“不想在劉家做事嗎?”劉啟文幾不可察地彎了下唇角,“還是說,你覺得劉家還不夠好?”
這話,說得葉裳容笑意更顯。
她不是不想在劉家做事,也並不是覺得劉家不是個可以留的地方。只是從一開始,她就沒覺得自己會在劉家一直住下去,而已。
當然這話,是不太方便宣之於口的。
“你們家沒什麼不好。”
“也沒什麼好,”劉啟文慢悠悠地取了杯子倒茶,竟是深知她的言下之意,“是嗎?”
“不,”葉裳容皺了下眉,“不算是。”
劉啟文倒茶的手一頓,唇角又彎起了一下。
葉裳容看著鎮定自如的他,眼神咬了下唇,終於還是說道,“你們家還是人丁單薄了些。”
這是劉家最大的致命傷。
在葉裳容眼裡,錢與權是分不得的。劉家在管陽堪稱望族,那也不過是因為世代書香的緣故。話說得難聽些,所謂縣令也要給劉家的那幾分面子,給的也是讀書人。在劉啟賢過世的今天,如果人家不願意給了,劉家能如何?
更何況懷璧其罪,劉家的家底已經算是殷實得過分了。如今雖然知道的人不多,但凡用點心去查,也不算是太大的秘密。
劉啟文放下茶壺,低垂下眼沒有說話。
葉裳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