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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何瑾回神,輕啄一口,卻發現杯中熱茶早已變涼,她輕放瓷杯,朝竹汀瞧去,燭火昏暗,竹汀在燭光下揚線穿針,微微咬著唇,正是仔細專注。

何瑾起身,將步子停在了竹汀身側,不自主地伸手在那塊繡工整潔的布鍛上撫過,然後緩緩笑開,“將各位姐姐請給瑾之,外祖可要心疼一陣子了,”瞧著竹汀和候在一旁的璇魚,何瑾又笑了笑,“諸位姐姐皆身懷絕技,瑾之心中竊喜,改日定要回國公府同外祖講道講道,要外祖再給瑾之請幾個好姐姐。”

璇魚給何瑾倒了杯熱茶,茶香嫋嫋,璇魚笑道:“道是妙珠這會兒不在,若叫那丫頭聽見小姐要另尋丫鬟,定是要哇哇哭泣,抹著眼犄角兒求了小姐消了這心思。”

何瑾笑著搖首,“指不定她還要從我這順走幾塊糕點才能消氣呢!”

聽何瑾說得這般誇張,竹汀璇魚都不禁掩嘴而笑。

又撿了些打趣的話說了些許,夜深了,明日裡還有不少擾心事找上門來,何瑾便讓熄了燈火,伴月睡去。

次日一早,何婉遣了丫鬟來請。何瑾挑了件藍衣便帶著妙珠隨著去了。

何瑾由丫鬟扶上車,撩開車簾,就將一粉一藍兩人坐在車內。

何婉著粉荷色長裙,她身旁的何嫣和何瑾一樣一身藍裝,衣裳樣式花紋色調皆與何瑾那身相撞,若不細瞧難以分出個你我。

何嫣見何瑾上車慌忙躲開,瞧見何瑾與自己衣著相仿,她心底更是驚慌了。

不待何瑾出聲,何婉就已開言替何嫣說情:“姐姐,莫要怪罪嫣兒妹妹,嫣兒妹妹這身衣裳是婉兒給的,若姐姐要怪怪我便是。”

何婉模樣正氣,言語誠懇真切,何嫣見其為自己求情,便眼巴巴地往何婉那躲去,與何婉兩人儼然一副姐妹情深的情景。

何瑾心中氣笑,自己這是若不說些什麼倒是對不住這給人硬安上的惡名了。

“脫下!”何瑾大聲呵斥,她瞪著何嫣轉而看向何婉,語氣委屈道:“婉兒妹妹你與她換!你與她換!我不要和她穿一身衣裳!”

既然已經做了次哭鬧鬼,何瑾不介意在扮一次嬌小姐,她並不認為這身衣服是何嫣主動去求了何婉得來的,天下無巧不成書,就是這“巧”字也該是人一筆一劃精心寫出的,何瑾瞧來,何嫣可沒有再度挑釁她的膽量。

何瑾不動聲色地瞧著何婉,暗中打量她。自重生以來,何瑾越發覺得自己將這才貌雙全的妹妹看得太容易了。

聽何瑾要換了自己這身衣服,何婉皺起柳眉,但旋即卻又擺出一副好妹妹的嘴臉,應下了。

“只要姐姐不生氣,妹妹換了這身衣裳便是。”

何婉已答應,何嫣忙點腦袋,須臾片刻,兩人便將衣物交換,回府穿戴整齊後,這才轉起了車軲轆,出發了。

馬車上,何瑾心中暗忖,比起那件粉荷色長裙,這身藍衣並穿不出何婉溫婉大方的氣質來,而何婉回府完全可再換一件衣裳,而不必穿那件藍衣,但她卻沒有那樣做,只是按自己之前說的那般將衣物同何嫣交換了,若說是無意之舉,便罷了,若是明日裡府外傳出了何府大小姐欺辱自家姐妹的閒言閒語,那何瑾就不可就此罷休了。

馬車漸行漸遠,將月樓逐漸出現在視野裡,何瑾便暫且拾掇起疑慮,待馬車停下,便由著妙珠扶下了車。

將月樓是帝京書院學子常來之地,每逢月初便有詩賽一回,學子們在此處潑墨題詩,末了由生徒諸君選出最上乘的佳作掛於高閣。

何瑾入內,抬首便瞧見了懸於高樓之上的詩作,共兩幅,一幅作飛花,提名何婉;一幅詠冬梅,落款杜墨洳。

望著那幅冬梅圖,何瑾不覺露出一抹暖笑,隱居山野時,杜墨洳也曾做了一幅山水圖,畫中溪水潺潺,溪邊是一處梅林,梅樹枝椏上積著厚雪,零星瞧得見幾顆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樹下是一布衣女子,女子綰起鬢髮遙望對岸風光。那是杜墨洳為何瑾作的畫。

何瑾知曉杜墨洳是聽從杜父的意思為報答外祖對杜家的恩義才迎娶的自己,故而從未奢望杜墨洳能將自己視作杜家媳婦,能將自己當成妻子,而對何瑾自己而言,杜墨洳比起夫君更是恩人,在何瑾視來,她與杜墨洳的情誼是永遠無法越過那條不知名的界線,成為真真正正的夫婦的。

尤其是在知曉杜墨洳忽然染上勞瘵的緣由後,何瑾就更是消了那些女兒家的小九九,但唯一在收下杜墨洳的冬梅圖時,何瑾卻有了些許她自以為不該有的逾越心思。

何婉同何婉出現後,引起了樓內不小的反應,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