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之意,愈沉愈深。
何瑾急得全身顫抖,噩夢難道又要重演,杜墨洳就註定如此嗎?是她的錯,她早應該提醒杜墨洳的!
“君宜!君宜!”何瑾大呼。正要跳下水將那沉入水底之物打撈上來,卻見那落水的重物連著岸上的一個鐵鏈。何瑾用力地拉扯著鐵鏈,上佔滿了鐵鏽,甚至劃出了滲血的傷口。最後她終是將那重物拉出了水面。那竟是一不慎滑落進河中的鐵錨。
何瑾微愣,心中暗暗鬆了口氣,但望著黑漆漆地沉寂河面,她不禁又慌亂起來。
紀羲禾站在遠處,遠遠瞧著愈發焦急何瑾,他打著燈籠的手微微垂下,照在他臉上的燭光隨之散去,讓他隱匿在了陰影之中。
“君宜!”何瑾大聲呼喊著,她害怕,不禁是為杜墨洳害怕,更是這番舊事重演般的場景,讓她記憶混雜,仿若回到了那寒冬覆雪的小屋,憶起了前世杜墨洳最後離去時的模樣,那是何瑾最絕望最不能忍受的光景。
夜風吹過,水波盪漾,野草窸窣,環顧四周,何瑾心神茫然。
片刻後,妙珠獨自趕來。
“小姐!”妙珠慌慌張張的,步伐略有些踉踉蹌蹌的,“小姐。。。。。。”
“小姐,無需費心了!”妙珠走近衝何瑾道,“無需費心了。。。”
略略喘氣,妙珠含笑對著不明所以傻愣愣地瞧著她的何瑾解釋著,她將自己趕去尋郎中見到有人攔下紀子萱的馬車的事兒,以及親眼見著紀子萱被迫打轉道兒回去的事兒一併講出,而後只說:“那丞相府四小姐早已回府了,小姐不必憂心了。”
聽罷,何瑾朝紀羲禾看去,幾步走近,她定定的看著他,“你早已知曉此事?”
紀羲禾回望她,他柔柔笑了,望著他的眼睛,淡幽幽的悲傷,傳達進何瑾的心裡,她不覺心虛,竟且略有些被這些難受之意所感染。
紀羲禾聲音輕淺,“回去吧。”
何瑾頷首,在紀羲禾轉身之際,她急急道:“對不起。”
紀羲禾背影微定,回首時他已是滿面笑意,眉眼彎彎,叫妙珠瞧見都不免急急撇過頭去,提醒自己不再去瞧。
“這般便算揭過了?”紀羲禾挑眉。
看著那張在昏黃的燭光下灩灩動人的臉,何瑾不覺記起紀羲禾前些日子對其說過的話——“我,的確在引誘你”
引誘,可是說得在眼前這般?
何瑾笑開,反問紀羲禾,“那該如何?”
紀羲禾笑而負手,從何瑾身旁走過,目光掃過一旁來時就已停靠在渡頭的馬車時,他笑意變得意味深幽。
回首,紀羲禾笑道:“‘夫君’及‘戊黍’二者,夫人更加中意哪一個?”
何瑾微愣,神色略有些不自在,她欲從紀羲禾身旁繞過,卻叫人攔下,紀羲禾貫來是個小心眼的,知曉何瑾心虛動搖,他便乘勝追擊:“或是說夫人更中意君宜這字?”
何瑾瞧著紀羲禾臉上陡然沒了笑意,紀羲禾望著前人漸變的臉色,垂首苦笑,踱步走開。
瞧著那人遠去的背影,何瑾輕嘆,淺喚:“戊黍。。。。。。”
寧靜的夜空下,女聲迴盪在遼闊的河面上,爬進了紀羲禾的耳朵裡,酥酥麻麻。
紀羲禾步行微頓,未待他回首看去,何瑾便從他身旁直徑走過上了馬車。
瞧著那略顯急促的身影,紀羲禾雙眸中點進了細碎的星光。
這一聲戊黍,叫人歡喜叫人憂。
紀羲禾使法子給紀廣居報了信,紀廣居恨極了國公府及杜徵,先前無談婚論嫁一說倒且罷,如今紀子萱陷了進去傳出訊息,那杜墨洳卻是不應聲,真真是丟進了丞相府的顏面,而今查出原委,紀廣居又怎會讓自己女兒與杜墨洳再有來往,任由紀子萱恬不知恥地丟進丞相府的臉,今日知曉訊息後紀廣居旋即就令人將紀子萱押回了府,且禁足府中,讓人日夜盯守。
紀子萱給攔下了,但紀羲禾卻是未有攔住紀羲禾,或說,他壓根就沒打算那般做。
紀羲禾方才幽幽瞧了一眼的馬車裡,杜墨洳十指攥緊,震驚懊悔之意佈滿了那張原本溫柔的俊臉,何瑾喚出的那一聲聲“君宜”與“戊黍”二字在他耳畔喧囂交替。
杜墨洳,字伯玉而非君宜,知曉這字的僅有夢中那女子。
夢中何瑾曾與了杜墨洳四字,君子怡然,且借這四字換“怡”為“宜”,從而便有了何瑾這獨有的君宜這稱喚。
夢境之事與現世的諸多不同全是由何瑾所造成的,但如今眼前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