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五個軍團,於奇力扎山脈後方的平原上構築起了一道密不透風的鋼鐵城牆。隨後,一撥由步兵與魔法師組成的輕型部隊浩浩蕩蕩地由首都巖重開出,途經十五個行省,在到達邊界後兵不解甲地分流上山,幾乎是每一處山腰前沿的兵營哨站,都得到了充足的人員物資補給。唯一的例外,是一處叫做“邊雲”的要塞。
不僅是首都軍部下達的文書中,壓根也沒有提到這個要塞的名字,就連大多數的摩利亞高階將領,都毫不知曉在自己的國土上,還有著這樣一個地方存在。正確的來說,皇帝陛下和元老會那些鬍子花白的議員們,還沒有老到記憶力嚴重衰退的程度。他們之所以敢於留下一處缺口不去填補,是因為在坎蘭的古語裡,“邊雲”的意思,正是鬼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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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時分的茫茫戈壁,瀰漫著一片死氣沉沉的灰色塵煙。數以億萬計的細小沙石與狂風玩鬧了大半夜後,似乎是終於感到了疲倦,一粒粒安靜地躺在溝渠淺壑中,相伴睡去。蜿如長蛇的馬車隊伍仍在孤單而緩慢地行進,幾匹健馬脖子上所懸掛的鸞鈴輕輕晃動,悠揚的聲響自濛濛煙塵中逐漸擴散開去,為這處遍佈著危機與死亡的無際曠野,帶來了一絲盎然生氣。
魁偉如魔神的卡姆雷,依舊行在整支隊伍的前端。儘管已經一個晚上沒有閤眼,這個束著及腰長髮的彪形大漢仍然目光冷厲警醒,就像是馬鞍旁懸插的斬馬刀鋒般不可逼視。戈壁上的風很冷,也很硬。卡姆雷只是套著件單薄的短裳,在寒風中微微勒緊了韁繩,控制著胯下馬兒的腳步,盡力想要讓顛簸減緩一些。他的另一支手臂,正輕攏在身前。粗壯的臂彎後,撒迦蒙著父親寬大的外衣,一頭濃密的黑髮散落在頰邊,鼻息沉沉,仍然還在熟睡。
撒迦,是車隊中唯一的例外。自山谷行出後,車隊裡的每一個成年人,都陷入了一種奇異的亢奮狀態。他們整夜地驅車馭馬、遊走警戒,毫不吝嗇地擠榨著自己的每一分體力。當偶爾視線掠過馬車上載負的一袋袋糧食時,這些漢子冷漠的眸子會變得略有異樣。這個時候,他們看起來與山谷裡那批殘忍的殺戮者就像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在一張張除卻黑巾的臉龐上,隱隱洋溢著的,是溫暖與驕傲。
當第一縷金黃色的朝陽輝芒,刺破重重煙塵,暖洋地披拂在隊伍上空時,漢子們無一例外地放鬆了維持整夜的高度戒備狀態。一片低低的笑罵戲謔聲中,卡姆雷收回了冷然四顧的目光,輕哼道:“白白等了一晚上。。。。。。”
策馬行在他身旁的馬蒂斯聞言微笑:“老大,您該不會是在怪那些大傢伙沒來拜訪我們吧?”
“嗯,我都想好了,它們昨晚如果要來,我會派你留下來斷後。”卡姆雷答道。
馬蒂斯駭了一跳,雙手連搖道:“您。。。。。。您該不會是說真的吧?我可不想變成它們的晚餐!最起碼,也得給我留個夠實力的搭檔,最好是像您這樣的。”
“你這傢伙!無論是什麼事情,總想著拖我一起。是不是因為我的塊頭大一些,不能打也能捱?”卡姆雷大笑擺手,語氣中卻透著幾分蒼涼,“當年要不是你硬要跟著我,也不會被調來這破地方受罪。。。。。。呃,咱們來邊雲,怎麼著也有九年了吧?”
馬蒂斯淡然一笑:“八年半了,老大。”
卡姆雷微微點頭,神色複雜萬分:“時間過得真是快。。。。。。還記得我們剛來邊雲的時候,你還只是個大孩子,甚至連刀也不會使。就像是做了場夢,醒過來的時候,你已經變成了這片死地上最嗜血好殺的擄掠者。”
馬蒂斯輕揚斜飛的濃眉,年輕硬朗的臉龐上,隱現出與歲數絕不相符的滄桑:“有時候,我真的分不清自己現在的身份。老大,我們現在是不是已經成了一群馬賊?”
“我們是一群想要活下去的人,僅此而已。”卡姆雷伸手將撒迦身上覆著的衣衫裹緊,淡淡地道。
羅沙山谷與摩利亞國之間的這片戈壁,是坎蘭大陸上地勢最為錯綜複雜的死地之一。極目遠眺,天地之間盡是一片莽莽赤褐。大大小小的丘陵連綿千里,峰巒林立,仿若一座天然的無際迷宮。丘陵之間,又遍佈著無數掩於地下的“莽井”。這些小如池沼,大似湖泊的沙石陷坑,就像是一個個獨立的生命體般遊走在地底各處,每一天的位置絕不相同。當你不小心踏入它們的吞噬範圍之後,往往是還沒等到陷入地下,就已經因為血液枯竭而死??一枚枚邊緣尖銳且不停流動旋轉的小石子,會固執而緩慢地磨碎嵌夾在它們之間的皮肉,乃至骨骼。由於更大面積的地面下陷會因為些許壓力而獰然襲來,同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