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傷有點麻煩,如果撐不過去,請轉告撒迦一定要找到南下的第三大隊,蘇薩克的一點血脈就拜託他了。”
“我會告訴他的,你的身體很虛弱,還是別說話的好。”愛莉西婭淡然提醒。
索尼埃疲倦地笑了笑,問道:“有沒有找到瓦爾德羅他們?我的這幾個隊長恐怕吃的苦頭也不會太少。”
“我想你擔心的不是這些人的生命,而是他們腦子裡藏著的某些東西有沒有被挖出來,就像是挖。。。。。。”阿魯巴走到近前,不經意地加重了語氣,“一筆寶藏。”
索尼埃的臉龐在瞬時變得煞白,愛莉西婭疑惑地打量著他,轉首望向半獸人:“ 你在說什麼?”
阿魯巴根本不看她,隨手將幾名正在施放回復術的女法師推開,扼上了索尼埃咽喉:“多謝你告訴我名單,不過如果現在就能得到答案,我會更加感激。”
“你是不是瘋了?”一直站在旁側的布蘭登也忍不住開口,“阿魯巴,住手!”
半獸人向來憨厚的神情已變得陰森而兇狠,環顧著身邊驚疑不定的眾人,他猙獰地笑了笑:“我們得談談,就是現在。”
在地平線盡頭透出千萬道旭日霞光的同時,如雷的馬蹄聲由弱至強隆隆震起,從遠端天際傳入難民們的耳中。
恐慌情緒彷彿乾燥天氣燃起的柴火,迅速傳遍了人群。所有難民都在下意識地向著城關偏門擠去,他們顫抖地拉住親人子女,口中無意識地祈禱著些什麼,似極了一群驚惶失措的羔羊。
“是他們,是巴帝人!”人群后方傳出一個欣喜若狂的聲音。
平原遠端湧來的暗色長線在難民們視野中急速擴大著,化為連綿無盡的鋼鐵洪流洶湧而來。在這支數量龐然的,仿若能踏平世間萬物的強橫軍隊前端,高挑著的正是巴帝軍旗!
城下城上頓時陷入了一片歡樂的海洋,難民們不再退卻,悉數站在原地揮動雙手,迎接那條捲起滾滾煙塵的矯龍到來。
隨著雙方的距離迅速接近,人群中的撒迦注意到馳來的巴帝騎兵總數大約在五、六萬左右,隨後飛掠的法師部隊不過萬人。最後端的步兵方陣相隔甚遠,極目所眺浩浩茫茫,初升的朝陽之下只見千萬支長矛戰戟的刺尖反射出點點寒芒,竟是難以計數。
“勝利了麼?”撒迦聽見那匹善於詠唱的肥馬駒在不遠處茫然地問。
“未必。”他默然想著。
巴帝騎兵的先頭部隊大約在離城關還有數里之遙的曠野上陡然潰散,齊齊人立而起的戰馬驚嘶著四下奔逃。士兵們緊勒的韁繩使得每匹坐騎的頭頸都偏向旁側,但它們還是固執且恐懼地邁動四蹄,向著遠方急速逃竄。
淒厲的號角聲隨即響起,巴帝軍隊在短暫的停止前行後開始整合。最後端的步兵陣營轉為前列,一人高的精鐵闊盾被成排豎起,長槍叢林相繼斜倒,森然對向城關方向;數萬騎兵逐漸分流,有條不紊地在步兵側翼構築成強有力的三角錐體;法師部隊相繼升上遠端高空,魔法吟唱匯聚成一片蘊含著殺戮氣息的暗潮,無數自然系元素體在空中旋轉流動,曳出道道絢爛的微痕。
等到所有的聲息歸於平靜,一個闊達千丈的野戰攻擊陣型已然完成。城下的難民目瞪口呆地注視著這一切,急轉直下的情勢變化讓他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見的竟是個事實。
“這是要打我們嗎?”即使是神勇無敵一如戈牙圖,也被這威勢攝人的大陣仗嚇得雙腿發軟。
撒迦沉默了片刻,低低地道:“當然不是。”
戈牙圖緊張注視著巴帝軍隊的動靜,還待再問時,卻愕然發現整個天空開始陰暗下來。大片大片的烏雲宛如神魔燃起的硝煙,在無情淹沒了那輪朝陽之後寂然暗湧,積霾了整個天空。奇怪的是,雲層移動的速度極快,曠野中卻感受不到一絲風。
死氣沉沉的幽暗完全統治著大地,就在巴帝軍隊與城關之間的開闊空埕中,一隻沾著土屑的骨手突兀刺出地面,暴露在無數雙目光的注視下,難民群中當即爆起一陣驚呼。
褐色的泥土漸漸龜裂,向上突起,那隻沒有半分皮肉的手掌緩緩屈伸著,同樣醜陋乾枯的臂骨直伸到肘部位置時突然彎曲,按在了地面上。更大面積的泥土在下一刻鬆動崩裂,一具完整的骷髏骨架宛若從沉睡中甦醒般站了起來。看上去它生前是個人類,此時的表現卻令它更像個人類??猙獰的頭骨僵硬扭動著,似在環顧,黑洞洞的眼窩裡清晰可見兩簇闇火幽幽燃燒。正面對向巴帝軍隊的剎那間,它停止四下顧盼的動作,前傾上身,發出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