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得如同一群得到了大捧糖果的孩子。
可是就在剛才,眼見著一溜馬車長蛇般緩緩馳入牧場住宅區,湯姆森也同樣表現得像個小孩。不同的地方在於,他沒有尖叫,只是在狠命地掐著自己肥壯的大腿。
這支由五十餘輛四輪馬車組成的隊伍悉數由蘇薩克執鞭駕馭,他們在很遠的地方就相繼掀開了車廂上覆蓋的氈布,肆無忌憚地展露著一車車特殊“貨物”。
從金幣直到上百盎司重的金塊,大部分馬車上滿載的全都是黃金。隊伍末端數部車廂內高高堆放著晶瑩流彩的各色首飾,當湯姆森的目光觸到一整車冰稜般剔透的鑽晶純體後,險些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作為一名家道殷實的貴族子弟,胖子也曾有過幾個鑽晶戒指。由於後來都被他逐一拿去變賣,故而對於這種稀有寶石的珍貴程度,他還是極為清楚的??黑眼豌豆那麼大的一塊鑽晶割粒,在黑市上就能賣到百枚金幣甚至更多。
雖然說不算太短的接觸時間已經令湯姆森對新朋友們有了一定的瞭解,但外出數日又匆匆而返的這批蘇薩克,卻讓他再次感受到了強烈震駭。
車隊逐漸行入屋村中的空埕,從各處建築內湧出的人們紛紛上前幫忙卸貨,包括大批丟下手中活計的地行侏儒。與蘇薩克舊部不同的是,侏儒們在將珠寶金幣裝箱的過程中大多兩眼發直,雙手顫抖得如同瘧疾發作。
風塵僕僕的數十名駕車漢子以及隨行護衛相繼下馬,迎向人叢間走出的撒迦。正如往常一般,雷鬼遠遠地跟在他身後,像個沉默而固執的影子。
湯姆森略略猶豫片刻,終究還是放棄了出門的打算。安姆羅尼規定的三日期限已經過去,卻沒有半個士兵前來牧場抓人。胖子瞭解老父親言出必行的處事風格,提心吊膽了幾天後,他本想遠赴南普思託郡向對方求情,並無論接受什麼樣的懲罰或是條件。
父子之間,總有著一方等著另一方低頭。很多年以來,財政大臣與湯姆森也正是如此。
“那天我問過你們,對於將來有怎樣的想法。”胖子聽到場地中那個沙啞的聲音在低笑,“現在看起來,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您要的東西我們全都帶來了。”第三大隊隊長米塔羅昂首走到撒迦面前,雙目中盡是血絲,“只有一個請求,我希望老大和那些兄弟的血不會白流。”
撒迦頭也不回地招手,接過雷鬼遞上的木匣,拋向米塔羅:“昨天晚上阿魯巴帶回了這個,不知道你們會不會喜歡。”
米塔羅拉開匣蓋,裡面赫然是顆血漬未乾的頭顱。旁邊一名前些日子被俘的蘇薩克立時認出了死者正是出賣他們的米勒少將,不由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就是這狗操的,錯不了!”
“多謝你。”阿魯巴下意識地躲閃著馬賊們投來的感激目光,走到撒迦身後低低地道。
“迷人的玩意,不是麼?”撒迦如若未聞地走到近處的馬車邊,抄起一把金幣,再任由它們從指縫間灑落出連串音符,“這些冰冷的金屬能換回很多東西,也可以隨時讓人送命。我不確定你們帶著這筆錢能夠活上多久,但既然諸位選擇了回來,那我能說的就只有恭喜。”
馬賊們面面相覷著,對這黑髮惡魔印象深刻的女眷沒有一個敢於投來視線,儘管她們在遭遇官兵時曾經悍然拔刀。
“恭喜你們的女人和孩子將得到一個家園,無論戰爭什麼時候會捲土重來,我承諾會盡全力去保障這塊土地上每個人的安全。建立在互利基礎上的交易才最可靠,我想你們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撒迦環視著表情各異的眾人,懶洋洋地轉身,“都去做自己的事罷,錢還是歸蘇薩克看管,每一筆大額開銷必須經過我的同意。”
“蒙達,你怎麼說那個少將是阿魯巴殺的?”剛走出人群不久,雷鬼便困惑地問道。
撒迦淡淡地笑了笑:“他雖然是個自以為是的笨蛋,但欠別人的東西還是趁早還了的好。至於還債的那個是我還是他,其實沒有多大區別。。。。。。”
兩人言語間忽見戈牙圖頂著滿頭極其詭異的紅髮從屋村外圍走來,一路上負手望天趾高氣揚,若非身材過於矮小,倒像是個剛打完勝仗凱旋而歸的將軍??他剛剛在族人好不容易尋回的草藥滌染下改變了髮色,現在正想要去海倫面前顯擺一番。
“你過來。”撒迦的聲音並不大,卻將地行之王嚇得打了個趔趄。
暗自在心中痛罵著自己眼神不濟,侏儒一溜小跑來到對方身旁,換上滿臉忠勇表情:“撒迦大人,您找我有事?”
“你的酒量怎麼樣?”